无戒学堂日更第九天
17岁的王子服就考中了秀才。这一年上元节，王子服与舅家表兄吴生一起到郊外游玩，行到半路，吴生有事离开。王子服便独自游逛。突然，他看到一个笑靥如花、风华绝代的少女手拿一枝梅花，带着婢女从身旁走过，顿时被吸引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女孩发现后对婢女说，这傻小子像个贼啊！说着，扔掉手中的花，笑着走远了。王子服赶忙过去拾起这枝花，失魂落魄。
王子服回家后，因思念路遇的美少女，以至于不语不食，整日浑浑噩噩。表兄吴生前来探病时，王子服告诉了表兄。吴生安慰他说，我这就帮你去打听。王子服听了后笑逐颜开，开始满怀喜悦地等待。
吴生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那女子的丝毫踪影，可又怕表弟再次生病。对着姑妈担忧的神情，吴生骗王子服说，我已经找到了。这女孩不是别人，是我姑妈、也就是你姨妈的女儿，尚未订婚。家住在西南山中，有三十里路，等我有空去为你求婚。
此后好久不见吴生来。王子服一生气，自己一人向西南山中而来。走了大约三十多里路，他看到朝北有一家，门前种满柳树，墙内开满桃花。隐约听到院内女子呼唤“小荣”，随即看到一个美丽少女拿着一朵杏花抬头看到了王子服，便微笑着拈花而去。少女不是别人，这正是他日夜思念的姑娘。
. 王子服在门外从早晨晃到了中午，这时院门开了，一个老妇人出来询问，郎君您这是干什么啊？王子服忙说，我来拜访我家亲戚。等他报上姓氏家族，那老妇人惊喜道，你真是我外甥啊！你母亲是我的妹妹。这些年来因为家境贫寒，人丁稀薄，所以断了联络。老太太自称姓秦，并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只有个丈夫小妾生下的女孩，名字叫婴宁，今年16岁。
不一会，老妇人唤女儿来见表哥，只听婴宁在外面嗤嗤而笑，被婢女推进来时，还是笑个不停。
. 秦姨妈很喜欢王子服，殷殷留客，让他多住几日。王子服满心都是美丽的婴宁，自是不想离开，当即欣然应允。
第二天一早，王子服在院子里散步，忽然听到树上有声音，抬头看见婴宁坐在树上，一不小心她从树上栽下来，王子服急忙上前扶住，并偷偷捏了捏她的手腕。
婴宁又笑了，王子服从袖子中拿出那枝枯萎的梅花，说自己保存至今，只为深爱婴宁。婴宁道：你喜欢花，等你走时，我让人从花园里砍一捆给你带走。
王子服说，我是爱那个拈花的人啊！婴宁依旧笑着说，我们是亲戚，彼此相爱很正常啊！
王子服对小姑娘解释说，我说的爱，不是亲戚之间的爱，是夫妻之间的爱。
婴宁听了，想了半天，才说道，我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睡觉。
来到秦媪面前，婴宁对母亲说，表哥想要跟我睡觉——王子服吓得连忙给婴宁使眼色，婴宁笑笑止住了话头，幸好秦媪没听清什么。
不久，王子服家人找到了这里。秦媪得知后，让王子服带着婴宁回去。临行前，对婴宁叮嘱道，到了那里要好好学习礼仪，侍奉长辈，然后请姨妈为你许嫁一个好人家。婴宁便高高兴兴地跟着王子服回了家。
王子服回家后，跟母亲说了这番经过，说婴宁真是姨妈的女儿。王母大惊，说自己确实有个姐姐早年嫁入秦家，但早早去世，并没有生过孩子。俩人问婴宁，婴宁说，我只知道我不是母亲生的，我父亲姓秦，早年去世。
表哥吴生来到，得知女孩名叫婴宁后。忽然道，姑妈去世后，姑父被一个狐狸精迷住了，不久病死，狐狸精生下一女名叫婴宁，被她带走了。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秦媪是鬼，她养大了狐狸生的女儿婴宁。王母担心婴宁也是鬼狐，但发现她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来到王家的婴宁，依旧爱笑。看到吴生时笑，听说母亲是鬼和狐狸时也笑，就连与王子服举行婚礼时也大笑不止。
除了笑，婴宁也爱花。她时常爬上靠近西邻的木香树上，摘花把玩。王母看到了，便会斥责她。但婴宁总是不听。
一天，西邻的儿子被婴宁的美貌迷住了，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非常放肆。婴宁看到了，随即笑着从树上下去走了。少年却以为婴宁和他约会，当天晚上再来这里时看到婴宁在那，他当即将婴宁抱住，不料却被刺痛了，再看怀中是一段树桩，树桩里藏着一个大蝎子。少年被蝎子咬伤，当夜死去。邻居上告说王家媳妇是妖孽，县官却判决邻居是诬告。
这事儿发生后，王母很害怕。她对婴宁说，这都是你爱笑惹出的祸端！婴宁为婆母的话打动，认真表示从此不再笑了。此后婴宁果然不笑，别人逗她，也始终不肯笑一下。
一天晚上，婴宁对王子服流泪道：因为你和婆母的真心相待，我就直言相告了。我身含一半孤血，因我本是狐狸所生，后将我托给鬼母养大。我和鬼母相依为命十余年，她现在一个人寂寞的在山中，你能帮助她与父亲合葬吗？
王子服答应了，夫妻二人便带着棺木循路而来，将之合葬于秦家墓中。
此后年年清明，夫妻都去拜祭。婴宁后来生下一个儿子，他也如母亲当年一样，见人便会笑逐颜开……
这是《聊斋志异》中的名篇“婴宁”，写一个天真爱笑的少女与书生王子服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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