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滑稽的菠萝
网络爱情 第七章
客厅里显得有些沉默，只有墙上挂钟滴答走动的声音，风轻轻吹动窗帘的声音，以及窗外偶尔驶过的汽车按下的喇叭声。
张凡看着茶几上那个粉色信封，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的手微微前伸，想拿起那个信封，却又忽然停住，恍然间抬眼对上了父亲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隐藏着什么，那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却似乎把他给看透了。
张凡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他最大的秘密被家长发现了，早恋在任何时期的学生群体中都是禁忌话题，而如今这件事或许马上就要被摆上台面。
“坐下，我们聊聊。”父亲的语气中透出不容置疑，张凡不敢忤逆，只好再次坐回到沙发上，可他却不敢再抬头，两手在身前纠结着。
“我没有看你的信。”父亲的话让张凡感到意外，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愕然之色。
父亲曾经偷看过张凡的日记，为了那件事，张凡很生气，虽然没有和父亲吵闹，但也再没有写过日记。他知道父亲有窥探他隐私的习惯，所以当父亲说没有看过自己的信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词就是“不可能”。
父亲躬下身子，将茶几上那封信推向张凡，然后直起了身子，没有再看那封信。
张凡急忙拿起那粉色信封，将其翻过来，发现信封背面的小贴纸完好无损，这才微微出了口气，把信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父亲果然没有看过信，张凡如芒在背的感觉略微减轻了一些，同时他又有些惊讶，父亲没有看他的信这件事，仿佛化作了一只手，轻轻触碰到了他内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他的父亲或许不再是以前那个过于严厉的父亲了。
“你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爸爸以前…做得错了，如今爸爸会尊重你的隐私。”父亲把窗帘拉得开了一些，推开了窗户，然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说：“我们很久没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了。”
“今天你也别把我当爸爸，我也不把你当儿子，我们就是朋友，说点儿真心话。”
张凡不知道要怎样把父亲当成朋友，过去他每次和父亲说起学校里的事，父亲总是爱理不理地抱着从图书馆里借来的武侠小说，时间久了，张凡也就觉得父亲对他的那点事儿其实是真的不感兴趣。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孩子又怎么能与一个成年人做朋友？
“好。”张凡的嗓子有些哑，他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站了一会儿，再次回到沙发上坐好。
“是个女孩子吧。”
父亲的开场白让张凡的嗓子再次发干。空气微凉，张凡的背上却渗出汗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收起信件的动作似乎有些急切了，这种急切在父亲的面前，似乎又暴露了不少信息，或许以父亲的世故，他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自己想要隐藏的猫腻了吧。
“是哪儿的女孩子？读几年级？”父亲吐出一口烟，轻声问。
“是，是长沙的，也读初三。”
“你们……嗯，当笔友。”父亲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张凡的口袋说：“多久了？”
“三……”张凡脑海中回忆着与单叶希的相识，斟酌着说：“呃，两个月。”
“哦……”父亲的鼻子里喷出烟雾来，房间里渐渐被烟填满。
“你们…啊，”父亲欲言又止，他猛地连抽了两口烟，眯着眼将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看向张凡的眼睛，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语言，然后压低了声音说：
“你们，嗯……平时都聊些什么？”
网络爱情 第八章
01
“你们，嗯……平时都聊些什么？”
平时聊什么？张凡的脑中出现了QQ上的那些“老公”、“老婆”的称呼，他们写的信中倒是没有这类称呼，但是“我想你了”、“真想你在我身旁”类似的话却是不少。
“没聊什么。”张凡撇撇嘴，应付了一声。
“噢。”父亲接着问：“她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她在他们班上排中游朝上吧。”
张凡的身体渐渐紧绷，他知道话题引入了学习成绩之后，肉戏就要来了，父与子毕竟还是不可能像朋友一样交谈，永远不能。
“你最近成绩可下降了。”父亲再次拿起烟盒，抽出来一支烟，却是抬头看了一眼张凡，又把烟放了回去，将烟盒扔回桌上。
父子俩都没有说话，似乎默契地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可张凡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交笔友这件事，我其实是不反对的，但是如果影响了学习，那就要节制一点了。”良久，父亲终于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种沉默：“她最近成绩上升了还是下降了？”
成绩，成绩，成绩。父亲关心的，大概永远只有成绩吧。
“我不知道，没问。”张凡低声说道。
“这样啊，反正爸爸也不逼你，你自己调节时间，到这个学期末还有一个来月，你把成绩上升到中游，爸爸就不反对你交笔友。”
“好。”
果然如预料中的一样，父亲不可能用朋友的语气和张凡交流，可同时让张凡惊讶的是，父亲似乎就这样放过他了。
不过让张凡庆幸的是，他父亲似乎并不知道他早恋这件事，否则绝不会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件事。
02
张凡回到了房间，迫不及待地拆开了那个粉色的信封，里面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张大头贴。一个清秀的女生头像，光线微微有些过曝，使得女生的脸部轮廓有些许模糊，但是依旧能看出，这是一个漂亮的女生，颜值丝毫不亚于班花李雪。
张凡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大头贴夹在他最喜欢的《福尔摩斯与红魔》里，然后把书放进抽屉中。
要努力学习了，张凡这样想着。父亲向来都是言出必行，如果期末他没有考到中游，很可能父亲会强行切断他与单叶希的联系，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03
这一晚，张凡没有上线，虽然他十分想念单叶希，很想和她聊天，但是顶风作案的风险有多大，他还是知道的。
而就在张凡家的客厅里，张凡的父亲一手拿着本武侠小说，一手夹着香烟，他津津有味地两边开弓，完全没注意到一个身影走到了他的身边。
“说了多少次，你不要在客厅抽烟，到厕所抽去。”张凡的母亲一把夺过父亲手中的香烟，不顾父亲的心疼，将还有大半根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中，紧接着又把父亲手中的书夺了过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了父亲的身边。
“今天你去学校，林老师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你儿子成绩下降得很快，可能遇上什么事儿了。”张凡的父亲一边说着，又要从桌上拿起那本书，却是又被张凡的母亲夺了下来。
“你别看了，我和你说话，你能认真点吗？”
张凡的父亲投降道：“好好好，你说你说。”
张凡的母亲搂住父亲的手臂，说：“到底什么事，他成绩为什么会下降？”
张凡的父亲撇了撇嘴说：“你儿子可能早恋了。”
“早恋？”张凡的母亲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声音不自觉有些大，她扭头看了一眼张凡房间的门，然后又坐在父亲身边，重新低声问了一句：
“早恋？和谁？多久了？”
“两个来月吧，是个笔友，可能在QQ上也聊了。”
“QQ？什么东西？”
“就是电脑上一个聊天软件。”
张凡的母亲不再纠结QQ的问题，而是问道：“那怎么办？”
可没等父亲回答，母亲却又站了起来说道：“不行，我得找他谈谈去。”
父亲一听急忙拉住了张凡母亲，说：“先别，我已经找他聊了，他答应我期末考成绩赶到中游。”
“不是那个事儿，他才多大呀？”
“今天林老师给我说了个事儿。”
“什么？”
“高一有个学生早恋，被家长拆散了，两个孩子离家出走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张凡的母亲惊讶地捂住了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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