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钱,白晓华想起枉死的丈夫,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却搭了一条人命进去。虽然丈夫曾叮嘱过不能为他报仇,可白晓华说什么也不甘。
当她抱着那些钱泪流不止时,门外突然响起来粗暴的砸门声。
1
白晓华吓了一跳,连忙将钱塞在沙发垫子下面,可仔细听时,才知道敲门的是娘家妈妈。
白晓华擦掉眼泪,去为他们开门,可门刚打开,何艳红就骂骂咧咧的。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才来开门啊?”
白晓华看了看母亲身后的弟弟,没有说话,将两人让了进来。
“楚俊生那个短命鬼就这么死了,以后你就要受苦了。”何艳红刚坐下,就摸着眼泪虚情假意地对白晓华说。
白晓华没有说话,但提起楚俊生,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何艳红看了眼女儿,生气地说:“哭哭哭,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白晓华依旧不说话。
何艳红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还年轻,应该趁年轻做好打算,不要耽误自己。”
何艳红说着,在白晓华脸上看了一眼,继续说:“和你一起长大的杨家的二龙人挺不错的……”
从他们进门开始,白晓华就知道他们没有按好心,她冷冷地问何艳红:“妈,俊生他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让我改嫁?”
“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何艳红有点心虚。
“你是为了我好,还是想把我再卖一次?”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啊?楚俊生死了,你是我的女儿,不管你嫁给谁,彩礼都得由我收啊!”
“你们休想!你们出去,你们出去!”白晓华说着,粗暴地将母亲和弟弟推了出去。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被推到门口的何艳红恼羞成怒地说。
“妈,我告诉你,我这辈子不会再结婚了,你休想打我的主意。”
白晓华说完,狠狠地关上了门。
何艳红被扫地出门后,没面子极了,她对着门口喊:“有你后悔的时候”后,见没人回应,只得愤愤地往回走。
送走何艳红母子后,白晓华趴在沙发上大哭了起来,楚俊生当初没多少钱,为了娶她,欠了不少债,这几年虽然挣的不错,但钱基本还了债,债虽然还清了,但他们没有一分钱的积蓄。
可是楚月现在不仅还要读书,并且还要学钢琴,失去了楚俊生这唯一的经济支撑,公安部门赔偿给他们的那笔钱,又怎么填补这庞大的开销?
楚骏生死了,可日子还得过下去啊!
2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白晓华以为又是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故意没有去理,但对方敲了半天,见白晓华不开门,喊了起来,“晓华,你在家吗?”
是王丽雪的声音。
白晓华打开门后。
王丽雪四下看了看,问白晓华:“你没事吧,刚刚的那两个人……”
出了那样的事,白晓华知道王丽雪是在担心自己,她擦了擦鼻涕说:“那是我妈和我弟弟,我没事,谢谢你!”
“哦!”王丽雪这才放着心来,“要不,你到我们家去住一段时间吧,我家房子都空着。”
“这个倒不用,但我有事求你!”白晓华抬起头来说道。
“你说!”王丽雪盯着白晓华的炯炯大眼道。
“我想出去上班,你能不能在你们工厂帮我找份工作?”
想要上班,就说明已经想通了,王丽雪也不再担心她会想不通了。她笑了笑,对她点头说:“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
“那就麻烦你了。”
“说的哪里话?”王丽雪笑着说,但是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只是,我们工作虽然很自由,但是特别辛苦,而且做学徒时是没有工资的,只有你彻底学会了,才会发工资。”
公 安部 门赔偿的那笔钱虽然不多,但足以他们用一段时间。
白晓华点点头,对王丽雪说:“只要肯要我,再苦都可以。”
王丽雪笑了笑,说:“那行,明天早上你就跟我过去。”
“谢谢你。”
“客气什么?”
就这样,养尊处优地生活了五年多的白晓华开始走上了给人打工,看人脸色的道路。但是家里缺钱,白晓华比谁都努力,别人要用两三个月才能学会的东西,她不到一个月就学会了。
虽然如此,但他们的生活还是特别拮据,楚月早就没了学习钢琴的条件;为了节约用电,也为了多挣点钱,楚月放学后,总是被白晓华接来工厂,在噪杂而又肮脏的工厂里写作业,有时也帮白晓华做工。
而白晓华每天下班都累得腰酸背痛,以前极讲卫生的她,现在刚到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倒头而睡。
有时午夜梦回,想起丈夫时,她总是泪流满面。如果楚俊生在,就算是去卖血,他也不会让她过这种生活吧!
3
“你们知道吗?这段时间,光长街那里突然上来了好多外地女人,她们的门口都会挂盏红灯笼,据说啊,她们是‘流莺’,也就是干那种工作的。”张彩云八卦的声音穿过噪杂的车间传到了白晓华耳朵里。
“是啊!你可得看好你家男人,不要你辛辛苦苦做工挣来的钱,转身就让你老公花在了那些女人身上。”坐在白晓华隔壁的曹小花笑着说。
她的话引起了一阵哄笑,张彩云跟着大家边笑,边唾了口唾沫,说:“呸!我老公可没那么大胆呢!再说了,他年龄那么大,每天光我都够他受了,他还哪有那体力再去外面找啊?倒是你,你家男人年轻力壮,你可得多担心担心。”
张彩云的荤段子又惹得大家哈哈笑了起来,但白晓华早已枯竭,她忙着赶工,脸上始终波澜不惊。
晚上下班,精疲力尽的白晓华和王丽雪路过光长街街口时,那些飘摇在夜风中的红灯笼如同鬼魅般,成了这个安静的城市的一部分。
白晓华看了一眼广场街,对王丽雪说:“丽雪,你说这些女人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啊!”
“她们这样就不怕别人说她们吗?”
“这里又不是她们的故乡,人生地不熟的,她们怕什么?”
“唉!也是。”白晓华叹了口气,疲惫的没了再说下去的欲望。
回到家后,她又像往常一样地倒头大睡,可睡到半夜,她突然听到院子里有水流的声音,她朝院里看了看,院子里的灯也亮着,而楚月好像在院子里。
白晓华立马站起身来,打开了门,当她看到楚月好像在玩水时,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巴掌:“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开灯玩水吗?你知不知道水电费有多贵?啊?你知不知道我养你有多辛苦?”
楚月哭了起来,她指着晾在院子里的衣服,对白晓华说:“妈妈,我没有玩,我在洗衣服。”
顺着楚月指着的方向,白晓华才看清栏杆上挂着自己和孩子的几件衣服。
“妈妈以前最爱干净了……”楚月捂着脸说。
对啊!以前她最爱干净,家人的衣服她都是洗好多遍,然后熨的平平整整后,才放进衣柜里。
可如今呢?
白晓华低头看了看粘在自己身上的乱七八糟的线头,突然崩溃地哭了起来。如果楚俊生没有离开她,她们就一定不会过成这样……
4
辛酸的日子依旧在继续,白晓华早就没了往日的光彩,她对楚骏生的思念也在生活的重压下,逐渐变成了怨怼,就这样,她带着对丈夫先她而去的怨怼,如行尸走肉般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但是这天上班时,她突然听到楚月好像在咳嗽。
她回头看了好几次,给了楚月几块钱,让她买点药先回家休息。
可是,楚月的感冒并没有好,第二天,她依旧咳嗽个不停。
白晓华听烦了,朝楚月发脾气:“你怎么回事,昨天不是买药了吗?你是不是拿了钱乱花,没有买药?”
楚月委屈极了,她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委屈的摇头。
王丽雪听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白晓华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开始数落楚月的种种不是来。
王丽雪看着这个昔日让她羡慕的精致女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觉心酸。是啊,女人是水做的,只要有爱和充足的物质,谁都能光鲜亮丽,美丽动人。一旦爱枯竭,女人就像干旱的土地,只能露出丑陋而骇人的裂痕。
等白晓华发泄完后,王丽雪说:“晓华,过几天白琦的转学手续就要办理下来了,我可能就要辞职全心全意照顾孩子了。厂里环境太差,你以后让月儿来我家写作业吧。”
王丽雪的话让白晓华愣了半天,她曾也是什么心都不操的家庭妇女,可如今被生活所迫,变成了什么样?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坐下来继续赶工。
楚月的咳嗽过了好久都没有好,王丽雪看不下去了带楚月去医院检查,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竟然是严重的肺病。
王丽雪连忙打通厂里的电话,将情况大概给白晓华说了一遍。
“怎么了?”看着呆在电话机旁的白晓华,工友问道。
白晓华还没回答,两颗豆大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月儿病了。”
大家都清楚白晓华家的情况,看白晓华的样子,楚月也病的不轻,为了避免白晓华向自己借钱,那工友楞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地离开了。
白晓华在原地站了很久,虽然她努力工作,但她的工资养活他们母女已经够紧张了,现在又哪来那么多钱给楚月治病?
未完待续
为了楚月的病,白晓华会怎么做呢?点亮左下方的“在看”,明天我们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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