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的遗憾

昨天晚上十一点多，表弟妹给老张和我打电话说老舅快不行了，寿衣都穿上了。我们连忙起身开车前往。

老舅躺在床上，薄被覆盖，一动不动。一张瘦削的脸已经凹陷，嘴巴张得很大，呼吸时轻时重，很不均匀。眼睛呆滞，已经不会转动。我们觉得难以熬过昨晚。本打算守护一夜的，表弟让我们回去了。

早上睁开眼，我就问表妹老舅的情况，她说已经缓过来了，一切正常。心里不再担心，今天忙完手头工作后，我和大叔一家几口一起去再次探望。

老舅真是满血复活，精神非常好。思路清晰，说话正常。我都不敢相信一个已经穿上寿衣奄奄一息的人居然恢复如常！听表妹说，早上他清醒过来，就要求把寿衣脱掉。然后喝水，虽然喝得很少。

我走到床前，喊他。他明明很清醒，看到我却闭起眼睛，两手挥动，做出“不”的动作。我瞬间明白：他不愿意看见我！我只好灰溜溜地坐到门口。

我知道他很生我们的气，因为我们没有给他拿出他要求的三万块钱。也许他要带着遗憾走了！

他生前的愿望是希望把老宅的房子给孙子盖好，要求我们给他无偿拿三万。不是我不拿，是我根本拿不出！我刚买了房子，又装修，加之这两年娘家事儿多，处处要出钱。我仅仅是工薪阶层，兼顾不过来呀！

老舅，对不住了！我也想博你一笑，可惜连跳起来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