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和祖父
读沈从文先生《边城》有感
他唯一的朋友是一只渡船和一只黄狗,唯一的亲人便只那个女孩子。
——题记
从没有一本书,是这样朴实无华,读完只淡淡心酸和不可言知的哀愁,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掉了下来。
是沈从文先生执普通白头钢笔,以一贯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平淡语气向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川湘交界的一个名为“茶峒”的小山城的一条小溪白塔边,住着一户单独的人家,只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一条忠诚老实的大黄狗。女孩子的名字是“翠翠”,老人是她的祖父。一老一小以摆渡为生,悠闲度日,日子本一直如此风平浪静过下去,直到船总“顺顺”的儿子,一个名为“傩送”青年水手出现,使这平淡生活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一年端午节,翠翠和爷爷去看龙舟赛,偶然遇到相貌英俊、俊秀出群的摊送,翠翠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悸动。傩送也对翠翠怀有很大的好感。可巧的是,傩送的兄长天保也喜欢翠翠,并先傩送一步提了亲,两兄弟把话挑明了之后,决定用公平而浪漫的唱山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意,让翠翠自己从中选择。翠翠只钟情于两年前龙舟赛上看到的老二傩送,天保输给了傩送,愤怒独自驾船远行做生意,不幸出事身亡。傩送为此深深自责,便只身去往桃源不再回来,船总顺顺因为两个儿子的事情不再与翠翠祖父交好,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翠翠祖父安静的离开人世。自此,翠翠,独自在江边摆渡,等待傩送的归来……
故事讲完了,我却很久都难回过神来,脑子里只是祖父的那句“翠翠,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方配活到这块土地上”可,“祖父怎么就这么走了呢?祖父不在了,翠翠可怎么办才好?相依为命的祖父走了,翠翠是有多难过?泪水是会浸湿多少枕头?”
记得,那个煎熬的夜晚。山洪崩塌,大雨倾盆,雷声轰隆,祖孙俩默默躺在床上听雷声,翠翠说:“祖父,我真吓怕”祖父安慰她道:“怕什么?一切要来的都得来,不必怕。祖父在你这里你不怕”翠翠也就在老人的呢喃和庇护下睡着了。过了好久,雨停了,翠翠心念叨着唯一的小船,便出门寻找,“船丢了!”翠翠吓慌得不知所措,锐声叫她祖父,可是她再也听不见祖父答应了,原来这个老年人在雷雨将息时已死去。
在这个故事将要完结的最后,我泪流满面,纯粹为了生死离别、失去亲人而难过,哭的像个孩子,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疼爱翠翠无限,对翠翠无比关怀,不让翠翠坐热石头唯恐翠翠生病的老人;这个为孙女翠翠亲事操心担忧,尽力促成翠翠爱情实现的老人;这个淳朴厚道却也倔强,在山城摆了一辈子的渡,做了一辈子好人的老人……走了。
“如果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失去他们,那我宁愿从来都没有拥有”突然想到这句“绝情”的话。读完了《边城》,我也不是没感受到那片桃花源里的安宁与和谐,也不是没体会到那份淳朴、善良,现如今已不复再见的生活,也不是没有被翠翠和傩送、天保的单纯爱情所吸引……但,最打动我心弦、最让我难以释怀的真的还是翠翠和她的祖父,因为那让我想起了我的外公。
我和外公的相处模式就如她俩一般,亲切、难分。外公于我,是比生命还要珍贵的人,我于外公,也是整个世界吧。外公比我都要懂我自己,外公从不过问我的成绩,只在意我是否消瘦,他是唯一一个喜欢我胖一点的人。外公是我的知心知己,从小到大,我的不开心我的委屈我的难过我的种种,都向这个会说话的树洞倾诉。外公是第一个教会我走路、帮我扎小辫、监督我吃完饭、我受伤了一边责骂一边轻轻帮我上药的人……
清楚记得,有一次和妈妈闹别扭吵架,外公把我拉到一边,难得的板起脸,说妈妈不是。原来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为了别人家孩子而责骂自己子女的人。晚上吃完饭后,我在里房写作业,外公、妈妈在客厅谈天,我听见外公对妈妈说了这样一段话,顿时泪如泉涌,抽泣不止——“女儿,我知道萌萌不听你的话让你很苦恼,但你不能总是去批评她责备她啊,你以为她青春期不懂事,其实不是,她比谁都要听话。表面看她吧,像个男孩子一样坚强耐打,其实她的的内心是比玻璃还要脆弱的,小丫头看一个故事都会哭的稀里哗啦的。你,试着不站在父母的立场上,去理解理解她好吗?”
一想到有一天我也逃不了必然的生理规律,会失去外公,我就再也不敢再往下想了,怕外公一个人孤单,我也不是没想过陪他一起走……
翻过最后一页纸,看完最后一个字,轻轻合上这本书,仍旧难忘翠翠和她的祖父,恍惚之间,见的青山绿水间,一白发老人撑着浆,划着一叶小船,腰带间挂着一扎扎草烟,在他身后,一灵动少女正与一只黄狗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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