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唐诗》录黄巢三首七言诗。
《题菊花》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自题像》
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
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栏干看落晖。
从这三首诗中可以大概的分析出黄巢的三个不同时间段的心情。
第一首很明显是在青年时心中的报国情怀,前两句写景是为了烘托后两句的个人心境。“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这两句真的是可以看出黄巢青年时景遇不顺,心怀大志的气象。青帝为花神,深感对菊花不公平的待遇,世上百花都是春天开,为什么偏偏要让菊花孤零零的冬天开,以花来写自己的心中不平,在这里作者不是乞求花神来给菊花平反,也不诉说菊花孤独,而是自己一定要通过努力拼搏为天下的不平事来做一个公道。何等的自强!何等的霸气!
第二首诗应该是中年时期写的。这次不是为菊花鸣不平,而是用拟人的手法把自己比喻为菊花,春天的百花争奇斗艳,而我菊花开于冬天,开于冬天我也不自怜,不哀怨,反而表现出来在寒冬来临之际,我菊花开后,再无任何花开,再无任何花来敢与我菊花斗艳。这次作者又换了一个角度来写菊花,并以数千年来咏菊花从未有过的视角来写菊花,这又是一个高度,又是一个深度。不同于常人,不同于常人感怀。“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两句又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孤傲!
第三首诗很明显是在老年时写的,虽然是说尽了老年后一个人在桥上望着远方,想什么呢?一定在想自己的一生功过荣辱,在想后人如何评价,整首诗没提一句菊花,但我仍能看出作仍以第三者的观察来看菊花。这次不是说“满城尽带黄金甲”了,而是一朵菊花盛开在深秋时的天津桥,天津桥不是在天津,而是长安的一座桥叫天津桥,此时的心气不是“冲天香阵透长安”的胸怀了,而是这一朵菊花香气飘入作者心间留存了那一丝丝的香气,一个人,一朵菊,一座桥构筑起作者对青年中年两个阶段的无限遐想。
从三首诗整体来看黄巢的一生是喜菊爱菊写菊,诗人把自己融化到菊花里,三个阶段三放升华,从题菊赋菊到无菊,最后已不分别哪个是菊花,哪个是自己。自己就是菊花,菊花就是自己。不由的想,一个诗人能一生只爱一种花,是把自己的品质和花的品质合而为一。我们当今的所谓大诗人有这样的品质和心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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