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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的东西,就像天湖里的水

不变的东西,就像天湖里的水

作者: 龙只_招文袋 | 来源:发表于2022-01-25 22:27 被阅读0次

    来源:公众号 龙只

    作者:南斋居士

    记得早春的时候,连空气也分泌出一种诱人的味道,我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踱进了天湖。穿过一条条幽径,清新的空气在一吸一吐中就纳入了肺腑,顿觉心旷神怡。极目远眺,远处的绿水,依然泛着肮脏的泡沫,阳处的熠熠生辉,阴处的略显凝重。所有的垂柳处于憔悴中,枯黄的容颜,诉说着寒冬无尽地折磨,像一个哀怨的姑娘柔柔地垂下了肢体;只有一棵无名的花树,早早地领了风骚。繁密的小花缀满枝头,虽然清纯,却无法改变满园的萧条;死水,正如臧克家所言,断然不是美的所在,泛着绿色的油腻,让肮脏与丑陋遂了心愿;桃树,还是光秃秃地裸露着黑痣,看不出任何魅力;假山,即使有兴趣登上顶峰,仍然找不到绿的意念。于是,我木然走下阶梯。当然是我心急了一点儿,才会看到早春萎靡的模样。

    第二次踏青,看到宛如小家碧玉一样的天湖,静静地掩映在农家的院落之中。娇艳的黄花领了风骚,柳树像新生儿一样嫩绿,梅花含蓄地收起了苞,松树倔强地守护着整个天湖。太阳湖,让我想起了孤岛台湾,孤单单地静默着。深蓝色的湖水里漂满了银光,在微风中掀起一股股小海潮,轻轻地拍打着岸边,像母亲哄婴儿睡觉一样温柔;月亮湖,已经接近枯竭,据说是人工抽空了水源。浅浅的绿水伴有小小的鱼籽,成群结队地嬉戏着;星星湖,青蓝色的一湾水,被波光分割成许多小方格,湖面上滚动着珍珠一般的光亮;无论太阳湖,月亮湖,还是星星湖,水源都是死的,因而泛着脏腻的泡沫。宛如小家碧玉脸上的粉刺,使天湖的魅力打了折扣。

    假山上的蒿草,摇曳着纤细的身躯,急于抖落早春的萧条。散落在野草丛中的小黄花,成为一道风景。假山的脚下,米万钟,向着天空书写;石邦清,很悠闲地静默着;我与李梦阳对视了几分钟,想必他的文气从铁锈斑斑的身躯里透出来传入了我的体内;王符,低头正在研究他的文本;狄仁杰,骑着青牛赶去斩杀九龙;岐黄,手里握着一束草药,久病未愈的我,摸了摸他的手;临走的时候,我看见公刘,还有傅介子,正在望着我的背影,比划着什么……

    我知道他们在说我的生活永远一成不变,就像天湖里的那一滩死水一样。理想与现实之间,动机与行为之间,总有一道阴影,横在空中。理想,只是一个斑斓的梦幻,而现实偏偏是一潭死水。在这滩绝望的水中,我将身子沉了进去,反抗,挣扎,突围,最后屈服。这是一潭空洞的水,里面没有珊瑚,水草,游鱼。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唱歌,绝对像青蛙一样喑哑;如果你想架起一页扁舟泛游,顶多在原地转几个圈子,最后被堤岸挡住出发的路;想顺流而下,或者想逆流而上,都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游泳,是泊在其中的一个不错的意念。在浅水里你大可放心地游,不必用救生的圈子。你可以从东头游到西头,又从北头游到南头。水很浅,不必担心溺水。也不必担心里面的鱼虾,其实几乎没有浮游生物。也许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不屑一顾这潭死水,而我却在这里游泳。因为可以自由地游弋,我放开喉咙,歌唱短暂的自由。甚至我在死水里摸索着游泳的姿势,平浮,蛙泳,自由泳,我一一尝试过了。平浮不是一种正规的姿势,但是绝对舒展,可以仰面躺着,屏住呼吸移动;蛙泳的时候,我就如一只青蛙,仅仅坐在死水里观天,死水以外的天空,我一概不知;自由泳的时候,我领略到即使死水里照样可以有自由的空间以及飞翔的姿势。想到这里,我就满足于死水这块弹丸之地了。

    浣衣,也行……死水虽然是静止的,封闭的,至少却是干净的,还可以洗涤一些污垢。离开死水的时候,外面的灰尘会沾染我们的衣服以及肢体。其实,有一方属于自己的死水,清洗外面的灰尘,也是不错的。那一天,我顺手将一大堆脏衣服丢进死水里,放置了半天。等我再捞起衣服的时候,死水自行清除了衣服上的污垢。

    春天的时候,死水岸边风沙最多。如果来世是为了承载风沙,那么冷风袭击的时候,一任冷风灌透,也无须睁眼。卧听风沙呼啸,静看来有形退无声。在风沙中独自站定,孤零零地优雅!我久久地泊在死水里,日子散出发了霉的气息。天气阴了又晴,太阳去了又来。永远都以约定俗成的姿势,独坐于冷清的岸边。所有关于夏天的记忆都失去了光泽,顺着曲折的河岸边沿留下我湿湿的脚印。

    我在封闭死了的地盘上独自徘徊,不知秋天什么时候退去,也不知冬天什么时候来临。有一股冷风吹起了满心的枯叶。秋天的日子,死水边的树叶黄了,我心中滞留的意念也黄了。独坐岸边,看群鱼嬉戏,我知道欢乐是属于它们的。忽然间我萌发出想要离去的意念,死水发出尖啸的怒吼,阻止了我离去的脚步。冬天不知不觉就来了,死水结冰了,我的心连同灵魂也一起冰冻了。

    这是一潭绝望的死水。我像一只水鸟,孤独地栖息着。相向而鸣,是一种优雅的姿态;和鸣,只是短暂的瞬间;更多的是独鸣,像杜鹃泣血一样。或许守候死水是生命里的一个必经的路径,或许是命运的一个归宿。路上的枝枝叶叶渐行渐少,渐少渐远。这潭水,解冻的时候,因为清澈而能汇入的支流极少。因而,彻底变成了一潭死水,濒临枯萎的境地。爱略特说:女人的希望是用阳光织成,阴影就能使它们破灭。这潭水的上空已经布满了死亡的阴影,谁的阳光能驱散这道阴影还它一缕阳光呢?我不敢断言,能!还是不能!

    阳光会照在死水的上空吗?日子停顿的一刻,我看见太阳正在落山。从此所有的意念单纯,看云朵飘忽不定的时候,撕下日历。未来死水的天空,说不定会布满巨星!当我想到死水也许会有可能布满巨星的时候,轻轻地抖落了满身的枷锁,独自从死水里蒸发,飘入芳香的书屋。那是朝圣的庙宇和灵魂飞扬的密室,海洋色的地板托着檀香色的书桌,玫瑰花茶浸泡出玫瑰色的心情。静静地在死水里蓄足玫瑰色的底蕴,蘸一笔浓浓的玫瑰色,画满屋子的玫瑰。用丝线缝制玫瑰色的舞裙,在死水里舞出玫瑰色的人生。然后悄悄地在死水里抛几只纸鹤,漂几个花瓣,养两条小鱼,栽一束莲花,让心沐浴,安然入睡!我们身边有许多放不下臭架子的读书人,其实一生也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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