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母是两地分居的,母亲除了上班,拉扯着我们三个。我有时会问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母亲总是不置可否,直到她有一天笑嘻嘻地对我说,你去问问筷子笼菩萨吧,要是成双的话,爸爸晚上就回来。
于是我虔诚地祷告菩萨,若是成双的话我心里会舒口气,若是成单数的话就会再求一次直到成双。
中秋的前夜,父亲终于回来了,母亲掩饰不住内心的笑意,饭桌上比往常多了几个菜。
其实我对父亲那个上海牌旅行包里装的食物的期待跟甚一点。每一次父亲总会带来好多平日里吃不到或者母亲舍不得买的东西。像话梅糖,牛轧糖,或者一筒筒的苏式月饼。有百果,豆沙,玫瑰,火腿好多口味。每一块切个十字,分成四等分,我们姐弟三分着吃。
父亲偶尔会带我在部队大院宿舍的路上看月亮,他会问我月亮像什么,我有时会说像大饼像咸蛋黄总之就是像吃的。父亲说你的比喻不够深刻,你看,月亮在夜空之中,像不像天的眼睛?
以前客堂间的墙上挂着一个瓷盘,是父亲出差带回来的。画面上是月亮,老树和树上停的三只小鸟。父亲和我说他就是那老树,母亲是月亮,我们就是那小鸟。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和不同的人过过中秋,也有一个人的时候。
早上给大姐发了短讯,寄的月饼吃了么?然后发了个红包,二姐前几天刚一起吃了饭,回了三字,我在家。
大宝说给你看看活泼的我,然后发了一大堆在台北街拍的照片。
多多和小花在我身边兴高采烈地跑来跑去。
山里老树上的月亮温柔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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