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下

十六(下）

进入村口后，只见一位身材佝偻，瘦骨嶙峋，嘴角努力挤出一点笑的大伯对我们招手：“老师们好，我是陈凯昀的爸爸”。听到他表明身份后，我们都惊呆了，他的外表就像是他的爷爷。看到我们后，陈凯昀两兄弟立马跑到他们奶奶的背后，只露出一颗脑袋，眼神里盛满了惊奇的色彩：他们或许很好奇我们到他们家此次的目的。这时一个妇女，眼神飘忽不定，嘴巴像是在自言自语，含糊不清的话语让老师们开始心疼这两兄弟了。看到老师们，她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似的，忽的一下跑到陈凯昀爸爸的身边。陈凯昀爸爸爱伶地摸着他们妈妈的头说：“别怕，他们都是老师，是来咱家做家访的”。听到陈爸爸的话，陈妈妈嘿嘿地一直对我们笑。在接下来的谈话过程中，老师们渐渐对陈凯昀同学的家庭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由于妈妈患有精神病，之前一直在精神病院，因为情况有所好转，医院才同意让其回家。因此在这几年时间里，两兄弟都是缺少母爱的。所有的母爱都来源于奶奶的关心与照顾。但是奶奶年纪也大了，所有家里的重担全部压在父亲身上，怪不得老师们第一眼看到他父亲就感觉早已饱经风霜。两兄弟平时都住在学校，与父亲的交流也是少之又少。两兄弟已逐渐养成内向的心理习惯，已经畏惧与别人交流，再加上学习成绩差，所以他们常常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这也是老师们为什么选择来他家做家访的原因。所有家长都知道老师来家里家访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陈爸爸也不例外。看着陈爸爸期盼的眼神，李申元老师作为陈凯昀同学的家长首先开口说道:“陈凯昀同学虽然性格内向，但他还是很听话的；学习成绩虽然差，但上课也有在认真地听讲；虽然不爱和别人交流，但还是热爱集体并积极参加集体活动的。”在场的其他老师对李申元老师的讲话感到非常满意。所有老师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老师们都不想否定每一个孩子，都想保护孩子内心的一点点自尊，也不想在孩子的原生家庭上撒盐或表现出过分的同情。只能化同情为鼓励：“你目前能为父母分担家庭负担的是认真学习，只有你认真学习，你才能走出大山。考上大学，像老师们一样，去往不同的地方，开启人生新的篇章。这才是你为父母分担的最佳的方式。”看着老师们坚定打眼神，陈凯昀两兄弟眼里都闪着泪光。老师们的眼水也都盈满了泪眶。老师们也相信这两兄弟定不会忘记老师们的拳拳心语，定会以另一种姿态来面对将来的学习和生活的。走出陈家后，老师们开始想起远在天边的父母，于是所有老师都纷纷掏出电话，想对离自己遥远的父母说一声:“爸爸妈妈，你们辛苦了.....”

日历转眼就已经撕掉了十页了，告别晚会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十六个身影在不停地忙碌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甚至有些老师已经在心里悄悄地打着算盘：自己要回去好好地大吃一顿，好弥补这十天以来的损失；还有的老师想去好好地回去敞开了玩。此时每个人都各怀心事，从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就能知道每个人都想赶紧回去，不想在这多待一分钟了。所以在干活的时候每个人都像da了鸡血似的，干的格外卖力。李海烟老师，杨景老师，和杨婷老师则主要负责打气球，并负责装点气球，为告别晚会营造一种温馨的氛围。赖汶老师和李夏老师则负责接待家长。总之，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干着自己被安排到的任务。距离晚会不到半个小时了，林湄芸老师在带队的时候，被教室里的东西给感动哭了:每一个年级的黑板上都有同学们用他们稚嫩的双手写下每一个老师的名字，并送上祝福。看到这，老师们留下了自责的以及不舍的眼泪。这十天如流水般，悄悄地偷走了他们的时光，让这十天如白驹过隙般飞快。学生们也被这种气氛给感染了，一个个都泛红了眼眶，抱着老师们抱头痛哭，嘴里还喊着:“老师，你们不要走，为什么每年都有不同的老师来，等到我们变得听话以后，你们又要离我们远去，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真的好想你们，你们不仅传授知识给我们，还让我们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学生们哇哇大哭的声音牵动着每一个老师的心弦，老师们内心有很大的触动，但只能任凭泪水代替老师们的心意:“老师们也舍不得你们，我们也会想你们的。”在告别晚会上，老师们清唱了《明天，你好》这首歌代表了老师们对学生们的殷切的希望与祝福-希望孩子们的明天能够更好。唱着歌的老师们只能把泪往肚子里咽。之前的不满与不悦都被这些孩子的真诚清除地一干儿净了。歌曲唱完毕后，一辆公交车应时地驶入学校，16位声影疾驰地钻入车里。窗外脸上还挂着眼泪的孩子们站在车窗外一起唱：“再见，再见，再见，我多想和你再见......”十六位声影只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任凭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哗哗地掉落不停。再多的纸巾也擦不掉内心的悲伤。公交车似乎也懂得乘客们的悲伤，行驶速度如蜗牛般慢吞吞的。像是给学生们在多一点时间来和她们的老师告别。可是公交车一出校门，就像是安了马达一样，头也不回地快马加鞭地扬长而去。老师们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孩子们稚嫩的声线。

下了公交车的16位少年们即将分道扬镳。他们将开启他们人生新的篇章，但时光很长，12颗仙女座永远都会有四颗启明星在默默地守护者他们......

转眼间，支教小分队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见面了。期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所以大家走是聚少离多。十天虽然短暂，但无可否认的是这十天是他们人生中最单纯而有意义的时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感情早已被被现实冲洗的一丁点都不剩了。反而被金钱，利益所代替。赖汶组长安排了一场二十年聚会。为了这一场聚会，林玦现已经悄悄地瞒着妻子在偷偷地攒私房钱了。自己本身是一本的学生，毕业后就立马去找工作了。每个星期领着5000元的工资。除去上交给妻子的那部分以外，自己常常是所剩无几。自己每天还要和妻子“斗智斗勇”，因为妻子不让他喝酒。他车子都已经租好了-一辆迪奥，西装也准备完毕。就等着妻子把孩子送到学校去，自己在偷偷摸摸地进行自己的计划。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开始对自己感到陌生：在支教的时候自己是如何的安静与老实的，现在就有多狼狈，在社会这所大学的历练中，自己早已迷失了自我。开始对领导拍马屁，阿谀奉承-领导说一他决不敢说二。有时去陪领导应酬回来，满身的酒气，还对着老婆和孩子发脾气。刚开始的时候，老婆表示还能理解他，可是他越来越严重，才两岁的孩子天天看着酗酒的父亲对着老婆就是一顿毒打，孩子哭也不能哭，孩子的哭声是父亲的攻击对象。但是他发完酒疯后，第二天又恢复正常。长此以往，妻子也只能睁着一只眼和闭着一只眼。敲响了8下的钟声清晰而又有节奏地从客厅传来。李申元踩着矫健的步伐从楼上走下来，边吃着早饭边对管家说：“管家，给我备好车，今天我要去二月花酒店见我的好朋友。对了，再给我准备好一件便服。你们到时候只把我送到市中心就好了。倒时候我在走路过去。”管家很是不解，但看着老爷喜上眉梢的表情，就知道老爷在心里早已打好了算盘。便点头答应道:“是的，老爷。”可是这时的李申元早已陷入了沉思,往事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现在早已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董事长，当初他毕业以后，想到支教那时候自己还有做饭的技能，于是他开始和同学开始在街上卖猪肉饭，起初生意可是“门庭若市”，道路两旁都挤满了人，甚至连交通都因此出现了问题。城管多次对他们提出警告。他们也是推着餐车四处奔跑。

可是，有一天，一个顾客的妻子拿着医院的急诊通知书到李申元的摊位上闹:声称自己的丈夫因为吃了李申元他们摊位上的东西，然后回家就开始闹肚子，之后就直接晕过去了。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他的摊位上大闹，把他的摊位围的水泄不通。李申元只觉得天旋地转。更让李申元大吃一惊的是上面的医师签名竟然是卫秦，上面赫然地写着一行大字：由于食用过多的食品添加剂过多而导致病人短暂性昏厥。那字迹他简直太熟悉不过了。而且更为讽刺的是，作为医生的他还亲自来吃过我的饭，当时李申元还害怕自己没有营业执照，做出来的东西，人们不会掏腰包出来买东西。当时卫秦就说:“你放一百个心，你的东西绝对百分百安全。外面的东西都是加了很多食品添加剂，你就大胆地卖你的东西。”想到这，李申元立马拿着那位病人的急诊通知书怒气冲冲地赶往医院，他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那个病人的妻子说她的丈夫就爱吃他家的猪肉饭，说是一日三餐都不为过。来到医院后，李申元就看到卫秦正在和那名患者的家属在讲话：“放心，这个事情我会给你安排妥当的，到时候三七分，有这种好事记得多多找我帮忙。”听到这，李申元火冒三丈。气鼓鼓地推门而人：“卫秦，原来你是这种人，不光靠着岳父，还要靠着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来维持你在朋友们的完美形象，那你真的是快笑死我了。卫秦说：“我是没什么本事，可是你不是有本事也还是个卖猪肉饭的当时吃的时候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可是至于你后来又没有放，我就无从考证了。你有本事就不绊倒我呀。”“哼，卫秦，那你当初在支教的时候有本事就别吃我做穷人吗？我穿着白大褂，轻轻松松月入上万，你呢，得在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下多久才能赚到这些钱。现在有要进监狱了。你有本事去曝光来绊倒我呀。“是，你现在你长能耐了，就把我们都忘了。是不是听你那院长的女儿叫你都把我们这些穷人都给忘了，当初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就当起缩头乌龟了。”是的，卫秦是入赘女婿。因为靠着岳父的关系才能快速地找到工作。”从此，我们的兄弟情不再。李申元也因为这件事情被加入了餐饮业的黑名单，从此不能碰任何有关于餐饮的行业。而且还把自己这些天一来赚的钱全部都赔进去了。对方开口就是要十万块钱的医疗费。自己也被判了两年。期间，他有去找过这些支教的老师，但是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不能碰这烫手的山芋，都以各种搪塞过去，总之是能躲就躲。李申元没有办法，只能把父母留下的房屋都给卖了。在监狱的两年，他们没有一个人过来探过监。而且自己从监狱后大家都避而远之。他心中早已是万念俱灰，心灰意冷了。而且自己出去以后身无分文，自己只得隐姓埋名，重新去往一个城市开启新的生活。这期间，自己受过多少苦，在黑夜里哭过多少次只有自己知道。幸亏当初和自己打工的小杰从头到尾都没有抛弃他。小杰是广告学专业毕业的，就想着以后能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娱乐工作室。两个人白天去餐厅打工，晚上要去学新媒体的一些基础知识。总之他们要先积攒经验，为日后的开店打下基础。他们两个一步步向上攀爬，其中不知遭到了多少的冷眼与不屑。但他们都把这当成是自己进步的动力。渐渐地，他们才拥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身份。

想到这，他觉得今天的聚会怎么能少的了他呢，少了他。这个聚会就失去了意义了。这几年自己的名声远扬在外，各大杂志的封面也是铺天盖地地印着他。那些“好朋友”们费尽心机地要到我的电话，甚至亲自大驾光临公司，宣称是董事长多年未见的好朋友。当时坐在办公室看着助手发过来的视频，李申元看着赖汶那副巴结的嘴脸跟当初那种见他就像见了瘟神是的，形成鲜明的对比。“赖女士，我们董事长不在公司，请您下次跟我们董事长有预约了您再来。”“预约？就凭我们之间的交情还需要预约吗？”听到这，李申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见实在是拗不过，赖汶只好灰头苦脸地对秘书小姐说：“你就麻烦你转告李董事长，请他到时候在8月11号的时候一定要准时出席，我们可都等着他呢。”

8月11日终于如期而至。除了李申元外，每个人都在乔装打扮，似乎要去赴一场特别重要的聚会。李夏，付蕸粟，王新雨，林湄芸四个人现在是夜总会的小姐，四个人租着一间公寓，每个人脸上涂满了廉价的化妆品和喷着不入流的香水。四个人仗着自己较好的外表和身材，想在娱乐圈占据一席之地，组成SATU的组合。刚开始的时候，有导演看中他们的外表，还会施舍一些小角色给她们，她们也通过一些小角色在观众积累了一些眼缘。可是随着她们的名气越来越大，她们开始耍大牌，媒体不断曝光。路人缘也不断地被败光。她们也只能宣布不会再出现在观众们的面前。可是，除了当花瓶。再加上之前的路人缘的流失。正规行业又不会用她们。她们只能去夜总会去当小姐。可是这个职业是要吃青春饭的，当她们意识到脸上的蛋白不断流失时，就算每天浓妆艳抹也遮挡不住她们的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其他地方也依稀可见。可是，她们认为她们的春天就要来了，她们的“好友”李申元如今是个大富豪。他一定会帮助自己的。而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夏了。因为李申元曾经对他表白过，但是心里面当时只有卫秦，她还嫌弃李申元是“土包子。”“听说他到现在都没有娶妻生子，说不定他对自己还余情未了。待会自己在聚会上一定要主动点，不能让人家大老板屈尊......”李夏颇为得意地扬起了头。正在菜市场处理完最后一条鱼的杨婷立马收工回家，进家门前，她早已把准备好的空气清除剂准备好，对着天空就是猛地一喷，似乎要把这些年来这些早已与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的鱼腥味全部清理干净。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喷，洗多少次澡，鱼腥味总是伴随着她，怎么也驱散不走。想想支教那会，自己还是那么一个连站上讲台都会腿软，声音也是小的像是个细蚊似的她，现在可是菜市场上的金嗓子与金牌销售员。没有人敢与她一决高下，所以她的鱼总是卖的最快。李海烟和蔡谙纳则是当了赛车手，每天都和一群男孩子成群结队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几句脏话和叼着一只烟在街头浪荡。头发也是绑成叛逆青年型的小脏辫。刘舒娅和杨景则去了工地，每天起早贪黑地起来干活，干着和男人一样的苦力。全是家里男人不中用，要靠老婆出来打工挣钱。裴朚燕和黄小莉则当起了小卖部的老板娘，组成小卖部二老板娘。靠着哄抬一两块钱的价格来谋取“暴利”。那精明样，别提有多神气了。李廷彬则变成了一名修车司机，整天和汽油打交道，而赖汶因为丈夫公司破产了，安排这次聚会的原因就是想让大家从李申元的身上捞上那么一笔钱。让大家打跌眼镜的是曾经被称为“男神”的卫秦，居然变成了油腻大叔，顶着一头地中海的发型，脸也比过去圆了好多倍，啤酒肚更是他的标配。这让在场的女士们的青春梦都变成了泡沫。突然正在埋头看手机的大家，被李申元穿着一身清爽的白衬衣给吓得抬起了头，但是丝毫影响不了元哥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大家赶忙满脸堆笑地去迎接李申元。“大家既然这么热情，我准备送给大家一份礼物。”李申元故作神秘地说。在场的各位都在心里暗暗发笑：果然他还是没有忘记我们的，毕竟当初我们那么照顾他。只见李申元的秘书给每一个的桌子上都端了一道菜。“大家都打开看看，这是我专门为大家做的。”李申元说。大家怀着好奇的心情慢慢地打开了盖子，只闻见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饭香。大家看到后，都面红耳赤，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听到自己心中一种叫钱的梦正在从自己的心里慢慢地瓦解。“怎么样，这道菜大家都认识吧，猪肉饭，你们以前不是没少去我那里蹭吃蹭喝的吗？你们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吗？”李申元对着他们就是劈头盖脸地大骂:“你们一个个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个的对我落井下石。现在我发达了，一个个地又腆着脸地对我嘘寒问暖。现在还安排这么一个聚会，是要比赛买惨吗?”在场的各位都慢慢地低下了头，双颊和耳根已经像红苹果一样红了.....

夏天的风吹过，这时的空气已混合了多种元素，十六颗星星也不再明亮，又单纯地变为独一无二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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