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代父出征，抗击柔然的故事，可谓是妇孺皆知。那你是否知道，在柔然之前，北方草原上还曾活跃过一个更为强悍的少数民族？
它，就是匈奴。
匈奴衰落后，柔然崛起，尽得匈奴故地，从某种意义来看，柔然算是对匈奴的继承。
电影中花木兰大战柔然
花木兰设定于北魏，北魏政权始于386年，而在406年，在北魏的西边，匈奴铁弗部赫连勃勃便建立起的大夏国，其又以431年北魏的属国吐谷浑俘赫连定为止。倘若花木兰生活在北魏早期，便也可能与匈奴大军刀兵相见。
除了“独留青冢在人间”“封狼居胥”（狼居胥山便是位于今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东边的肯特山，在古时是匈奴的祭祀圣地）这些诗句名词，我们似乎没有太多的匈奴史迹可寻。
统万城俯瞰图 图源/幽然黯淡发慌期
匈奴——那个曾经雄霸北方草原的庞然大物，并没有像其他王朝那样留给我们大量可以研究、观赏的文物遗迹。比起文物，更为罕见的是游牧民族营建的都城。
目前，我国境内确知的匈奴城有且仅有一座，而且保存较为完好，其位于陕西省榆林市靖边县东北端的统万城，在这里我们或许能窥见曾盛极一时的匈奴族的些许历史。
01.统万城的由来
统万城建成于十六国时期，那时匈奴铁弗部赫连勃勃在公元413年自立为王，建立了大夏国之后，就决定在此处建立都城。
赫连勃勃在取名方面还是小有造诣的，不仅仅是统万城的名字，就连赫连这个姓，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因为南匈奴时代与汉朝和亲，首领多从母姓刘，所以赫连勃勃本来是叫刘勃勃的。但勃勃在称王之后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所以将自己的姓氏从刘改为赫连，取“与天连、庶协皇天之意”。
高展/摄
统万城的定名也是得于勃勃一句“朕方统一天下, 君临万邦, 可以统万为名”。当然啦，作为匈奴人的都城，统万城自然是从匈奴语中翻译过来的。“统万”其实是缩写，由匈奴语翻来的全名应该是“统万突”。
“统万突”三字是匈奴语tumantu的汉译，是由tuman+tu组合而来。tumam译为“万”，有无限多、无数的意思。而tu则是“有”的意思，所以tumantu组合之后就得出了“拥有万国”的含义。“统万”这个翻译可以说相当精妙了，信达雅的标准都达到了。
02.统万城的建成
关于统万城建造过程一直有一个传说。
确定建城地址之后，赫连勃勃任命叱干阿利为大匠人，主持统万城的建造工程。叱干阿利其人，史料中对其的描述是“性尤工巧，然残忍刻暴”，也就是说，他是个能工巧匠的同时，也是一个残暴的铁血军人。
为了使统万城坚不可摧，叱干阿利采取了蒸土筑城的办法去修筑城墙。叱干阿利选用的建筑材料是由砂、粘土、石灰加水混合而成的三合土。
如此优良的材料再加上15到20厘米的加压夯筑，使得“城土色白而牢固”且“其坚可砺刀斧”，也正因为整座城都呈现出三合土的白色，所以统万城也被称为“白城子”。
当之无愧的“白城子” 图源/再现光影
叱干阿利的冷酷残暴则体现在他对统万城建造工程的验收方法。
《晋书》卷130《载记》中提到，为了保证统万城的建筑质量，每筑好一段城，叱干阿利都会命令士兵用锥子用力往城墙里面刺。
刺不进去就要受到奖赏，但只要能刺进一寸，那么负责建造这段工程的所有工匠都要被砍头。
更可怕的是，如果质量不过关，这段城墙就必须拆掉重筑，而上一批被砍头的工匠们的尸体都会被填进那段新筑的城墙。
图源/携程
关于叱干阿利筑城的这段传说在王新文、雷宏霞等多位学者的文章中都有见到，但学者贾昌明在实地考察时记录道，“虽然史书载有将工匠筑进城墙内的暴行记录，但目前并未在城墙中发现人骨。”所以，这段传说的真假仍然有待考证。
03.统万城的布局
统万城的整体格局大约可以分为外郭城、东城和西城。其中，西城的保存情况要优于东城，西城的城墙墙基约有16米，而东城则约10米。
在东西两城的四个角落都有高于城垣的隅台，多是宽大的长方形或者方形。
统万城复原图
根据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等发布的《统万城遗址近几年考古工作收获》，外郭城的平面呈曲尺形，东南部已经被红柳河冲毁，只留下了东北城角的隅台。
瓮城目前已经探明的有三座：西城西瓮城、南瓮城和北瓮城。西城西南的隅台是统万城遗址现存的制高点，秘书监胡义周所撰《统万城铭》对于这一处就描述为“高隅隐日，崇墉际云”，其宏伟高大可见一斑。
统万城 图源/再现光影
而赫连勃勃的起名文采之精妙这一点，在统万城西城所开的四门之名也能看出来。
北门曰“平朔”，显然勃勃是将自己放在一个正统王朝的地位，表明了对北方少数民族的蔑视；南门曰“朝宋”，其实是“宋朝”之意，要南朝宋向勃勃的大夏国俯首称臣；东门曰“招魏”，招的是黄河以东的北魏；西门曰“服凉”，服的则是陇右河西的北凉、西凉。
统万城 图源/再现光影
统万城的城市建设中还包括了礼制建筑和宫殿园林，很显然在城市规划的时候有参考中原地区的都城布局。事实也确实如此，统万城的建筑布局就是在吸收了周、汉都城建筑礼仪的基础上，主要参照了汉长安城（即后秦长安城）而规划营建的。
与此同时，统万城的城市朝向并不是和惯常中原帝都一样，中原都城大多面向正南，而统万城保留了北方草原民族的传统，城面向东方。
04.惹人喟叹的衰落
声势浩大、轰轰烈烈的赫连王朝却不够长寿。
勃勃称帝之后，其诸子便忙于争夺继承权，大夏国一度囿于内斗纷争，实力大大削减。425年勃勃病逝，第二年赫连族的死敌拓跋魏就举军伐夏，征战数年，赫连族最终于431年败给北魏大军，勃勃所建夏国一共传位3人，仅仅存在了25年就在史书中被画上了句点。
图源/DiDaDi胭脂猫
虽说夏国的存在时间不算长，但是统万城作为北魏时期通往西域、隋唐时期通向塞北的要道，却一直没有被历代王朝遗忘。从拓跋魏灭赫连夏，经历隋唐，行政建制也变更多次，统万城一直到宋代以后才出于社会政治、自然环境等多种原因被逐渐废弃。
饱经沧桑的统万城遗址 图源/再现光影
一千六百多年的寒雨朔风，统万城见证了太多攻伐杀戮、朝代更迭，当所有故事都随着黄土沉进地底，只有它仍然傲立在毛乌素沙漠中，与天地共存。
若你亲自踏上统万城，
历史沧桑变幻立即涌上心头。
这座唯一的匈奴旧城，
正等着鲜活的你驻足兴叹。
参考文献
1. 胡静.大夏古城——统万城的历史演变[J].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研究生论文专刊,2011,(38):66-68.
2. 贾昌明.复活的古城——统万城的历史和现在[J].中国文物报,2014,(3):1-2.
3. 王新文.基于世界遗产事业的统万城遗址价值认识及保护建议[J].本土营造,2015,(137):56-59.
4. 雷宏霞.统万城兴衰[J].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58):236-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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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承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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