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晴天霹雳
2017年9月12号,那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日子,我的妈妈被查出得了肺癌晚期,并且已转移至头部。当时得知病情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惊愕、痛苦、纠结、徘徊、孤独……万千思绪纠集在一起,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停滞了。
2
缘起
妈妈已经头痛几天了,医生催促她去做个头部CT。一向勤俭节约的妈妈,并没有把医生的话当回事,平常她都是自己处理自己的身体,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毛病。
可是这一次的头痛实在有点特别,妈妈说,像锥子一样钻着疼,疼得钻心,一阵一阵的,特别难受。在我的再三劝说下,妈妈终于和我去拍了片。
很快片子就出来了,医生一拿着片子,脸就沉了下来。我赶紧把妈妈扶到外面走廊的椅子上,让她先坐下来休息,便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医生身边。
“肺癌晚期!”医生简短的说。我一下子蒙了,“晚期?为什么?怎么这么快?赶紧治吧?”我语无伦次地说。
医生摇摇头,也就剩下两三个月时间吧!我只感觉头“嗡”的一声,一时不知所措。
好心的医生怜悯的看着我,轻轻地问,家里还有其他姊妹吗?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手机视频,把医生讲的病况和结论发到了家人群上。
回到妈妈身边,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医生建议住院。妈妈显得有些无奈,听话地说,那就住院吧!
来到住院部,妈妈已经很疲惫了,我帮她在床上躺了下来,让她安安心心地睡一觉。
家人群里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地看完视频。姐姐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你和妈妈谁装小狗啦?”我哪有心情玩笑,简单地回了几个字:情况非常严重,视频看完。
不一会儿姐姐就打来了电话,带着对医生诊断的质疑,说马上过来。
3
记忆的河流
妈妈经常幸福地回忆起我出生的故事。她说,我出生前,她梦见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布包,鲜红鲜红,鼓鼓的。醒来刚好子时,我便呱呱坠地了。
自我一出生,我们家的生活就越来越富足。我原本就是家里备受宠爱的小幺儿,更是被父母寄托了更多的期望。
有一次我和姐姐去上学的路上,菜花地里突然窜出一条狗,猛地在我的小腿上咬了一口。
姐姐连忙把我背回家,山上干活的妈妈闻讯,赶紧跑回来,一把将我抱起来放在大腿上,二话没说,用嘴在我受伤的地方用劲地啜吸,吸一口吐一口,再吸一口再吐一口。
后来妈妈告诉我,必须尽快把狗的毒气吸出去,才不会渗进体内。那段时间疯狗病正流行,妈妈担心那是条疯狗。
应急处理完,妈妈叫我在家休息,又名赶紧脚不停歇地往县城里跑,她想给我买一盒治狂犬病的药。那时候没有电话,班车也没了。
几十公里远的路,妈妈就一路小跑着去,千方百计地买到了那盒稀缺珍贵的针药,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带我去打上了针。
后来每每想起妈妈给我呡血的那个场景,我的心里就阵阵的疼,难道妈妈不怕毒气吸进自己身体吗?
妈妈现在癌症晚期,我该怎么来救妈妈呢?
4
商讨治疗方案
老公、姐姐、姐夫很快赶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详细解释和再次确认,大家万分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该采取什么方案呢?
姐夫曾经在医疗系统工作过,他建议马上采取手术治疗。姐姐和老公也认为时间不等人,应该马上行动。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能手术!
我知道,一旦手术,妈妈就会无可隐瞒的知道癌症这个事实,她能接受吗?一旦手术,妈妈就不可避免地要接受一次又一次化疗的痛苦,她受得了吗?
我知道,这个时候,手术只是延长一点点有限的存活期,却会增加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那怎么办?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对着我。
第一,绝不能告诉妈妈实情,让她继续保持轻松乐观的心态。
第二,保守治疗,营养和中医相结合。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进医院受折磨。
医生完全赞同了我们的方案,他说,很多病人一听说得了癌症,就早早地去阎王那里报到了,何况老人年纪这么大,也不适合做手术。现在我们能维持妈妈的好状态,就是最有效的治疗。
5
我给了妈妈很多第一次
就在查出病情的前一天,妈妈还和我一起参加责商家庭教育学习。
了解到1:99的黄金思维法则,妈妈感慨万千,她在台上激动地分享:如果早一点学习责商,她和我爸的矛盾不会这么多,关系会更轻松,我们的家庭会更幸福。妈妈还在台上动情的歌唱,我第一次听到了妈妈还有那么悦耳动听的歌声。
我回忆起妈妈第一次坐飞机的情景。
妈妈坐在靠机窗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看着地上的房子、车子、人儿一点一点的变小,看着飞机一点一点的接近云层,平日慈祥可亲的妈妈,这时脸上尽是好奇和欣喜,像个贪婪的小孩,不知疲倦地看着,看着。空姐发来零食,她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爱不释手,宝贝似的,舍不得吃。我轻轻地对妈妈说,下次我还带你坐飞机。妈妈满足地点点头。
我的眼前浮现出妈妈第一次爬长城的情景。
尽管已经是70岁的人了,妈妈的体力一点不逊于年轻人,我都只能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因为跟团,我们要在规定的时间回到车里。尽管抓紧一切时间,我们还是没能爬到长城的顶峰。妈妈有些遗憾和埋怨,但更多的是自豪。她释然地说,总算来到了长城,而且知道自己是可以爬上顶峰的!那时候我觉得妈妈好酷好酷,像个大英雄一样!
妈妈从小在山里长大,没有见过海。
我决定带妈妈去海南避暑。在老公的精心安排下,我们住上了名副其实的海边别墅,吃到了正宗的海鲜大餐和海南水果。我给妈妈挑选了一套带着小碎花的游泳衣,拿着又粗又厚的游泳圈,我牵着妈妈,小心翼翼地下水了,帮着她慢慢地趴在游泳圈上,慢慢地飘出去。随着海浪一阵一阵打过来,妈妈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欢快的尖叫。渐渐的适应了,妈妈学着别人的样子,仰过来躺在游泳圈上,望着蓝天白云,自在地漂着,恬静地享受着。
6
相伴你幸福到永远
现在妈妈病情稳定,她只是觉得这个病有点怪,说不出原因又找不到病症,她积极地寻找一些偏方,熬些药水洗头洗澡。
结合针刀治疗,妈妈的头晕头痛症状缓解了许多,又开始计划着明年的收成,中气十足、精神饱满的样子。不知底细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我庆幸,在妈妈能走的时候,我带她去到了她想要去的地方。我感恩,在妈妈能享受的时候,我给到她身心的陪伴和愉悦。
我不知道我还能陪妈妈多长时间,但我会珍惜每一天每一个小时。
我不知道病魔要纠缠妈妈多久,但我只想妈妈能够完整的、轻松的、放心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其实我心里真正的感觉是,妈妈不会离开我们,她舍不得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
妈妈是一个奇人,我对所有人都这样说,这一次,她也一定会创造奇迹!!
7
这一天,终身难忘!
这一天,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失去!
这一天,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珍惜!
这一天,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担当!
这一天,让我理解了什么叫理性!
就在这一天,我发现我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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