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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清明

又是一年清明

作者: 微雨白莲 | 来源:发表于2017-03-30 09:35 被阅读0次

     又是一年三月三,又是一年清明时。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了,如约而至。我看着窗外的雨,想起了我的婆。

      婆是一个旧社会的女子,出身地主之家,因与我家成分差不多,也就这样自然而然和大成分的爷爷结为夫妻。婆不识字,却继承了旧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会说话,会来事,举止颇有大家闺秀之风。

      婆的长相端庄,只是老了后被老寒腿拖累,一度身子也弯成了圆规,这也是我显存记忆中婆最清晰的模样。婆的衣着,在我印象中,一年四季都是民国大襟衣的打扮,从冬日里的黑灰咖,到夏日里的鱼肚白,不曾改变过。这种衣服与我来说,那就是小时候多啦A梦的百宝箱(因为内衬有个大口袋),糖块,皮筋,篦子,当然还有给我的零花钱。

      婆对我的照顾最多,我也最爱婆。我与弟弟相差两岁且又是家里第一个孙子,婆自然倾注的心血最多。“吃饭不要吧唧嘴,把腿合起来坐好,把东西给人还回去,提前去别让人等……”这些熟悉的话语常常在耳边回想,有时候我真的会问自己,这不是就是自己做人的原则吗?原来从小都是婆教的。婆对我的喜爱太多,春日里,婆会用竹竿夹槐花,为我做照顾好的槐花麦饭;夏日里,我们会拉上凉席在院子的老槐树下席地而坐,婆一定会把晾凉白糖水端给我喝;到了秋天,九月九佛开口的季节,婆就会做她最拿手的三层韭菜盒子,窜香的味道引来了村里的乡党;奇寒无比的冬天,婆定会把炕头烧的极热,让我们小脚总是不停的换地方,花生,瓜子就放在我们的手边,在炕上一玩就是一天。上中学后,我成了住校生,一周回一次家,但每回刚走进村口的位置就会看见婆和婆那对已经弯曲的老寒腿。

      婆是得肺癌去世的,临走前的那段时间已经无法下地行走了,大小便都得在炕上。我每次端起婆的尿盆,婆总会皱眉头,不想让我碰她的大小便,可她怎麼明白我当时的心里,伺候一次少一次。婆走的那天晚上我是有预感的,那天晚上我住在学校里(因为妹妹上中学,和我住在单位,所以晚上我要照顾妹妹不能回家),夜晚出奇的阴森,头皮麻麻的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了后半夜就传来敲门声,门房说有我的电话,说婆不行了。我立马起身,半夜三点就跨上自己的自行车,飞一样的往家赶,即使当时的夜是那麼的黑,是那麼的害怕,我已全然不知。临近村口,我仿佛就已经听到了哭声,我使劲的用自己已经发麻的双腿梦踩自行车,到了门口直接把车子撂倒门口,看到门口贴的白纸,我知道婆死了,走了,去了,再也不回来了,我已经没有劲哭泣,趴在婆的床前,握着婆的手不出声,姑姑怕我憋出病,狠狠地在我后背拍了一巴掌,那一下真疼,疼的我终于知道婆是真的死了,走了,去了……

       没能见婆最后一眼是我今生永远的痛。婆去世的十几年里,我只梦见过一次,还是端庄的模样,大襟衣,圆规腿。清明上坟,年节上香是我十几年来一直必做的功课,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婆在地下,我在阳世。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这麼做,我想用香烛的青烟告诉婆,我想她,真想,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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