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起恹恹,对堂阶花树添憔悴。乱红飘砌,滴尽真珠泪。
陆莺嫁作人妇的第二年,夫君孟书的长嫂得子。长兄孟舟已卧床多年身体孱弱,本以为这一房子嗣无望,此刻众人都觉得是个好兆头。老太君大喜,将陛下赏赐的一对满翠祥纹的绿玉镯子都予了她,吩咐她安心养胎,旁的琐事不必琢磨。
长嫂沈屏,出身金陵沈氏,生母是侧室姨娘,虽是庶女,但美貌名冠金陵城。十七岁嫁给孟舟做嫡夫人,可谓是人生赢家。
庶女又如何呢,总也算是嫁得名门。
陆莺想到这里,暗暗叹了口气,命婢女准备了拿得出手的贺礼,往沈屏那里去了。
甫至院门,便听到院里有人说道:“奶奶如今是府里头一号显赫人物,陆莺算得了什么。”
她辨得,这是沈屏自沈家带来的丫头玉萼,自小服侍在身边,只是从前只觉得玉萼唯唯诺诺,不晓得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时候。
她屏气凝神细听,听玉萼又道:“奶奶宽心,二爷的心始终在您身上,陆莺过门两年,二爷哪里在她那儿留宿一晚,更何况您还有了二爷的骨肉……”
陆莺登时僵在那里。
沈屏素日与她虽然不算和睦,但是面子上礼节都过得去。再怎么说陆莺是崇阳侯府嫡出的贵女,面上总要敬她三分。
难怪。难怪孟舟的病弱身能给她子嗣。
原来...原来!
她感觉到痛楚一点点在心里铺陈开,有什么比这更残忍?她抚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是,陆莺这几日才诊出有了身孕,可是孟书随陛下秋狩,原想着待孟书回来再告诉他,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她爱他,请他好好珍重她。
今生今世,她陆莺所谓的一腔真心,不过落作他人的笑柄。
一时觉得喘不上气,痛,从心口处痛下去,尖锐而凶猛。若是真这样离开了不失为一桩好事——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样。她没有那么大度,看着夫君和嫂嫂恩爱两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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