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日新月异的科技,向我们展示了繁荣昌盛的强大祖国。而随着时代高速列车的飞奔,一些老旧生产工具和家庭使用器具,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只有当我们坐下来回忆时光的匆匆,才能让它们又回到我们的脑海。
竹篮柳筐就是这样的东西。昨天,我去逛农贸市场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久违的竹筐。一个年轻的妈妈,背着一个漂亮的竹筐,筐里居然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宝宝。现在这种情形很少见了,不觉多看了两眼,也勾起了我的回忆,遥想起年少时家里的竹篮柳筐。
先说竹篮,那时候我家的竹篮是用来放干粮的,顺便说一下,现在有些人都不明白“干粮”是什么东东,我媳妇就不知道。干粮就是白面馒头、玉米窝头、玉米发糕等等这些在当时被认为是“硬货”的吃食。
这个竹篮大概就是五十乘三十大小,能装许多干粮,挂在房梁上,或者放在柜子上。扁平而又宽一点的是它的骨架,更加细小的竹片用非常高超的技术编制起来。有的编织简单,有的用心编制,还带着各种图案。
现在我们有点馒头包子的,都可以放在冰箱里,那时候哪有这条件,不光是我们孩子,就连老一辈,恐怕也不知道冰箱是个什么高级的东西。
我曾经问过许多同龄人和比我大的人,都有类似的经历。“扒干粮篮子”,是我们那时候真实的写照,放学了或者玩耍的累了,跑回来,先奔着竹篮而去,由于竹篮放在高处,我们个头又小,就会伸手去扒竹篮,然后摸着或者看着里面的干粮,往往都会大失所望,发出一声哀叹:“唉,又是玉米面窝头和发糕!”
也有惊喜的时候,偶尔一次,发现里面装的是白面馒头或者不管什么馅的包子,那就开心的不得了了,迅速抓几个,嘴里吃着,手里拿着,脸上笑着,被父母看见,总会被亲热地骂一句:“饿死鬼托生!”
我都忘了家里什么时候不用竹篮装干粮的,大概也是在帮着老父亲收拾院子的时候,掀开七七八八的杂物,竹篮和柳条筐子被压扁在最下面,一副委屈而凄凉的样子,让我面色变得沉重。
我对柳条筐的感情应该胜过竹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它产生了兴趣,总是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情,伸手去拎它。开始的时候父亲会制止我,总是说:“你还不行呢,等再大点儿,就可以帮我干活了!”
十几岁的时候,有一天父亲终于发话了,让我拿着扁担,挑着空柳筐,跟着他去干活。我欣喜若狂,终于可以一试身手了,不要说空柳筐,就算它装满了,我也得把它挑起来。立刻就拿起扁担,左一下右一下,勾起柳筐,骄傲地走在了父亲的前面。
父亲军人出身,标准的步伐走得极快,一会儿就把我落在了后面。我有些着急,赶紧加快速度,谁知道柳筐却不听话,我越走得快,两个筐子就越是来回的摆动,没用多久就把我㩐了个跟头。父亲回头看见了,我以为会把我训斥一顿,谁知道父亲笑着说:“别急,要懂得随着它走,挑起担子,就要跟它成为一体,不能你走你的,它摇它的,要学会控制它。来,你看看。”
父亲说完,挑起柳筐,走在了前面,为了让我看清楚,故意晃动着肩膀,让柳筐左右摆动起来,然后随着它们的节奏,迈着轻快的步伐,不时侧过头看看我,意思是让我好好学。更让我惊奇的是,父亲根本不用手扶着扁担和柳筐,腾出双手,掏出香烟叼在嘴上,把香烟盒放回兜里,又掏出火柴,“嚓!”把香烟点着,火柴又放回去,美美地吐出一股青烟,迅速随风飘散。一直走到干活的地方,双手始终没有碰扁担和柳筐。把我羡慕的要死,心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达到这种程度。
用柳筐挑土,父亲是不会让我挑土的,我顶多在父亲挑一趟回来时,趁他喘口气的机会,拿铁锹往柳筐里装土,笨笨拙拙地装点,还没有过上瘾,就被父亲接过铁锹他自己干,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眼看就要把一堆土挑完了,我有点急,就用哀求的眼光看着父亲,说让我挑一次试试。父亲哈哈一笑,大声说:“好!看看你行不行。”
然后却把柳筐装得满满的,把扁担往我怀里一丢,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吭哧吭哧半天,也没有挑起来,怎么可能挑起来呢?父亲开始从柳筐里往外卸土,先是两个柳筐各锄下一大锹,然后再让我挑,不行,又卸下一锹,还不行,再往外卸,直到两个柳筐里没有多少土了,我才能挑起来,然后一路歪斜摇摇晃晃地到达目的地,那也很自豪。
竹篮柳筐随着时代的进步,不知不觉退出了历史舞台,如果不去帮助父亲收拾院落,恐怕我不会记起来它们。当我看见那残缺不全支离破碎的样子时,突然有些感慨。曾经它们那样光鲜亮丽,被家人们倚重,甚至还会成为比较有用的东西,在街坊邻里之间拆借,虽然貌似平淡,但也算居功至伟。
光阴似箭,竹篮柳筐经历了岁月风雨的侵袭,扛过了无数沉重的折磨和打击,最终还是会变成一无是处,与我们一起走向衰败,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我们只需要记住那份情感和时光里的真情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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