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洋站在天台上的时候
世界忽然没有了光
他以半跪的姿态渴求着
上帝能给予最后的救赎
但上帝此时已经鼾声连连
抬头仰望虚无那刻
孙海洋仿佛
将人生重新走过一遍
初生的哭泣与年少恣意漫笑
如一把锋利的刻刀
变得愈发讽刺和丑陋
风张牙舞爪着
把他憋不住的屁
扬到了很远的地方
在最该体面和庄重的时候
仍以荒诞收尾
这是孙海洋所意想不到的
孙海洋满脸通红
羞愧难当
他努力收缩了下括约肌
尽量从容而肃穆
但肚子里的咕咕作响
是遮不住了
那一刻孙海洋突然醒悟
他还在意着很多事情
譬如四下无人的这一刻
他放了个屁
还怕人听见闻见
也能脑补出
有人知道他想离开这个世界
却憋了个屁
会有怎样的嘲讽
他这辈子
就是这样活在别人目光之下的
他这辈子
就是太过于爱自己的颜面
所以他不快乐
于是孙海洋决定
他不想离开了
他还没到万念俱灰
对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在意的时候
孙海洋的心里忽然轻松起来
他站起身子
扫了扫膝盖上的灰尘
一面念叨着
新买的西服又要送去干洗了
一面走下楼梯
他越想越欢乐
这欢乐不知从何而来
但他享受这种欢乐
他蹦跳着走下每阶台阶
忽然感觉身后一阵温热
有东西顺着他的裤管往下流动
孙海洋停下脚步
昏暗的灯光下
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在犹豫着
要不要重新走上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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