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个题目，《龙哥的故事》，借以缅怀一下吾辈走过的路……
第一回 龙哥投笔学厨艺 初次创业就折戟
龙哥家在泊里农村，估计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民，祖上是否辉煌过，无从考证。龙哥一直想查查这事，无奈祖里最年轻的老爷已老年痴呆……
童年时代，龙哥是快乐幸福的。严父慈母的农村家庭，调皮捣蛋的龙哥和弟弟时常惹祸。很多时候，在母亲的袒护下，才能避免了父亲的巴掌耳子……
龙爹是名退伍军人，正直无私，性格暴躁。对待犯了错误的龙哥，基本都是拳脚伺候。这多少给龙哥留下了点阴影，即便是结婚生子后，想起父亲的巴掌还是哆嗦。
当然，N多年后，龙爹故去。可每当想起父亲的教诲，想起父亲的期望，想到父亲对家庭的付出担当，龙哥热泪盈眶……
由于贪玩好动，根本坐不住，龙哥成绩刺毛，考学无望。到毕业时候，龙哥没参加中考，直接到一技工学校学习起了厨师。
在“考学是农村孩子唯一出路”的八零年代，能体会到龙哥当年是何等的精神压力……好在龙哥乐观坦然、骨子坚韧。
那个时候的技工学校，尽管不受学生和家长待见重视，可教学管理一样严格认真。估计一点也不差起如今的“山东蓝翔技校”。
可能真的是性格原因，文化课学习，龙哥很头痛；但技能课学习，可是龙哥的强项。开学两个月，龙哥逐渐释放心里压力，慢慢喜欢上了厨师这技能操作……
厨师技艺，貌似简单，但基本功的练习可谓异常辛苦。就拿颠大勺来说，需要一手端炒锅，一手拿铲子。关键是炒锅里盛的是半锅沙子。
周末休息回家，龙哥拿筷子捯菜都困难。撸起袖子，看到龙哥红肿的胳膊，龙哥娘禁不住衣袖擦拭眼泪……
龙爹放下酒杯，低声呵斥，“该！你个兔崽子，让你不好好念书！”
随后也红了眼圈，“胳膊痛，就在家歇几天，等消肿不疼了再回去吧”。
长话短说，学习技工方面，龙哥天生聪明伶俐，如鱼得水，老师一点就透。很多地方，甚至大大超出老师所教。加上勤学苦练，不到一年，龙哥的厨师技艺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逢年过节或周末休息回家，龙哥不再让母亲动手做饭。当龙哥把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好，爹娘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
龙爹边喝酒边笑道，“酒肴可以这么鲜美？让嫩娘浪费了我半辈子好食材啊！……”
时光似流水，两年光景一晃而过，转眼毕业即将参加工作。按龙爹的意见，最好是找家国营单位，能给个编制投保，踏踏实实的干活，也算稳定过生活……
龙哥不想找活干，想自己创业。
一是不想求人，也不想让父母去求人；
二是不太喜欢安逸的工作；
三是龙哥的秘密……
我知道这个秘密，龙哥不甘平庸，想干一番事业，出人头地，以匹配自己的爱情！龙哥一直没有放下心中的姑娘。（之前的故事有过交待）
塔山，之前也是胶南的一个人民公社，如今被大场镇合并。距离泊里镇十公里，骑自行车大约有半个小时车程。龙哥创业之初，开的餐馆就坐落于镇中央。
餐馆选址于此，可能唯我明白龙哥的用心良苦……（不解释）
龙哥的勤劳吃苦，支撑起了餐馆开始的辉煌。从开业算起，由于餐馆价格便宜，原料新鲜，味道正宗，几乎天天人员爆满，逢三八塔山大集，更是需要排队进店就餐。
踏入社会，面对形形色色，对刚刚走出校门的龙哥还真不太适应。好在小伙天生自带腼腆笑容，更拉近了和附近众乡亲的距离。
生意好的不得了，龙哥忙的脚打后脑勺。晚上餐馆打烊后，清点一天的收入，自然开心的喜上眉梢。
当然，每晚等到万籁俱寂夜色深沉，龙哥都会点上一支烟，满脸幸福的憧憬一下未来，伴随石榴姑娘进入梦乡……（我知道，龙哥和石榴姑娘一直有书信往来！）
N年过去，前年时候，偶然路过塔山，不知何故，冥冥之中可能是替龙哥故地重游，我停下车好好在塔山街上遛达了一圈。
不大的小镇，由于合并原因，到处破烂不堪，拆砸的一片狼藉，早已没有当年安静小镇的模样。路过了龙哥的任性餐馆，看了看，抽了一颗烟，停留片刻……
龙哥首次创业餐馆，从开张，红火，平常，一般，暗淡，关门……是一个过程，有点类似部分人生。其中缘由，和龙哥交流过，这里我简单交待一下。
如果说，勤劳吃苦是创业的优点；那善良厚道，对经营餐馆来说是个大缺点。可惜，两者龙哥都具备。
记得很早前，发群里一玩笑顺口溜，“忽听门外一声响，进来一群共产D，进门都说不会哈，一哈就是七八两”……龙哥马上给我私信呼应：“酒足饭饱往外闯，饭钱连想也别想，有点良心签欠条，猴年马月也要不到”……
后来知道，餐馆因为外欠款太多，经营困难，只能停业了。其中，镇政府就好几万。那时的龙哥腼腆害羞，不好意思上门催款。当然，政府领导换了几届，也都没好意思付款。
餐馆关门倒闭，服务人员自然另寻门路，结清工资，纷纷而别。但其中，女服务员小雪一直陪龙哥身边，处理剩余琐事，细心周到……（小雪是我给起的名字）
一改往日开工资时的欢呼雀跃，小雪没有了笑容，也拒收工资。铺垫一下，龙爹性格直爽坦荡，乐善好施，待人真诚好客。年轻时候，龙爹有一拜把子兄弟，便是小雪她爹。
年轻时候豪情万丈的两位爹，有无约定？当时龙哥是一无所知。但从餐馆开张，小雪便在餐馆帮忙。龙哥拿小雪当自家小妹，餐馆经营也基本放心让她打理……
小雪姑娘当时年芳十八，虽不及城里姑娘的打扮花哨，但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端庄秀丽，长的亭亭玉立，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不能写多了，小雪如今是龙嫂）
餐馆关门停业，龙哥心有不甘，三番五次追债无果。纠结再三，思绪万千，有心把镇政府告上法院，无奈还没有多少胜算……
龙哥算是性情中人，从小爱憎分明，是非明了。首次创业，受此打击，哪里受得了。难掩急躁脾气，坐立不安，长吁短叹，不停抽烟。小雪姑娘默默无语，端茶倒水，找火递烟，满眼焦虑，安静的守在一边……
摆活不下去了！到此为止，未完待续吧！……[偷笑]
“犟”，此汉语单词是指固执、强硬不屈的意思……
结合当时泊里少年实际情绪表达，感觉基本可分为三种。
一种“犟”，是嘴犟，即心服口不服。这种犟多见于女生及少部分男生，像当年的“杠子头——子玉”基本就是这种类型。
第二种“犟”，叫心犟，口服心不服。这种犟在女生中极少见，倒是大多男生的本色，典型代表就是小明小强小刚和我等……
第三种“犟”，叫神犟，口心神都不服。没有言语和情绪，眼神偶尔泄露。天生骨子里带有叛逆或执着基因。对于不平不公，头发丝都抗争；对于情有独钟，可能头破血流也不放松……
毫无疑问，龙哥属于第三种犟。俗称“犟驴”。 嘴上从不表达，心里也从不放弃！……突然想到美食谚语“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倒是比较呼应了。
餐馆停业，让龙哥心力交瘁，几天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圈。但真正关门，关闭餐馆，退出塔山，龙哥自然心有不甘！……
和镇政府几番交涉之后，尽管无实际效果，但从龙哥不卑不亢又执着的表情里，镇领导知道，遇到了“苞米面子他爹……”
几天过后，餐馆来了几位镇政府领导。大体意思就是，塔山为胶南文明小镇，镇容镇貌需要全镇百姓及业主的共同建设。
希望龙哥能以大局为重，把这两年的镇卫生管理费用交一下，不多，共八万块！……（和餐费欠款一样）
龙哥听后异常镇静，轻松回复道：全镇业主都交此管理费，我自然也交。另外，让镇政府先把我的餐费欠款结清。
镇政府领导讪讪而去。接下来几天时间，双方进入僵持状态，直到龙哥收到龙爹捎来口信，让回家吃饭。此时，龙哥才想起来，自己有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当晚，龙哥和父亲对坐吃饭，破天荒第一次，龙爹给龙哥倒上一杯啤酒。爷俩闷声喝酒吃菜，没有言语。
吃饱喝足，饭局接近尾声。龙爹低声道：“儿子，咱不干那饭店了，行吗？”
“嫩爹没啥本事，也帮不上你。算爸求你，咱不稀干了，行不？……”
龙哥许久没有声音，大颗的泪珠沿鼻梁到鼻尖，滴到了酒杯里……伴随粗重的抽泣，顺应道，“我知道了，爸”……
事后知道，龙爹也受到了来自镇上的压力。
餐馆最终关闭，处理剩余设备物资，龙哥整个人如同一副空壳，没有一点思维意识。多亏小雪跑前跑后，联系变卖，和二手商讨价还价，将损失降到最低。
所有一切都处理停当，龙哥回家，上床盖被，蒙头大睡。不管是清醒还是迷糊状态，一个声音在心底挥之不去，“这辈子再不去塔山了！”……
小雪过来看过龙哥两次。可能小丫头天性，似乎很快忘记了所有不快，又恢复了活泼可爱的调皮模样。给龙哥讲了几个笑话，还带了龙哥喜欢吃的石榴……
看到石榴，龙哥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石榴姑娘写封信了……
挺身而起，俯身坐稳，提笔凝神，龙哥陷入了沉思。写点什么呢？龙哥一时无从下笔……
据说龙哥和石榴姑娘的书信往来，至此结束！…
第二回 柳暗花明见曙光 初入职场遇刁难
近两个多月时间，龙哥闲置在家，帮妈妈做做饭，帮龙爹干点零工。其它时间看书学习，情绪慢慢变的平静顺和……
两个月后，龙爹找老战友托关系，给龙哥找了一份工作。简单描述，就是一个D校需要一名厨师，工作比较轻松，搁家也不远。
D校尽管地处乡镇，但编制可是属于县城那边。龙爹希望儿子能好好表现，通过实习期，顺利转正，算是捧上半个金饭碗了。
龙哥异常平静，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表情。倒是小雪非常兴奋开心，好像是自己找到好工作一样，走路都蹦蹦跳跳，一路小跑回家和她妈报告这个好消息……
龙哥平静顺和的情绪很快就被打破，还是得从这份新工作说起。
因为是隔壁乡镇距离不远，龙哥骑自行车过去D校报道，和门卫打过招呼，到达校人力资源管理部。
看似一切顺利流畅，但所有人的气高神情和漠然眼神，给龙哥一种无形的压力……
禁不住心里嘀咕，“我他妈这是来天庭了吗？”……
到了人力资源管理部，说完来意，随后出示了身份证、毕业证、厨师证、健康证、户口本等………
人力资源管理部办事小姐凤眼扫了一眼龙哥，随手摔出一张纸，“先填个表格吧……”
表格填写完毕，办事小姐发话，“我们学校是D校，隶属于胶南市D威政府办公室。表格需要去县委盖章，盖完章再过来吧！”说完，屁股一扭，闪了。
推车出来，看时间尚早，龙哥一合计，干脆骑车去县城吧，尽管距离不近，但时间应该足够。
简单截说，龙哥平生首次拜访县委办公室。和门卫说明来意，抵押身份证，顺利进入胶南市最牛逼政府机关。
听完龙哥诉求，看了看表格，机关官员突然暴怒，肥头猪脸都有点变形，高声吆喝……（发火不是针对龙哥）
“真他妈不像话！这点事需要他妈盖章吗？纯他妈无中生有。”
“全县他妈多少干活的？都他妈上县委来盖章，那他妈不成菜市场了？”……[发怒]
龙哥第一次见这么大领导，还是发火的。不禁惶恐惊讶，傻傻站立，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机关官员斜眼瞅了一眼惶恐不安的龙哥，甩手把表格丢了过来，“回去和那小办事员说，这个不用盖章！”。
揣好表格，走出县委办公大院，龙哥一身冷汗。没顾上吃午饭，骑车一路狂飙，直奔中共D校……
下午两点，D校刚上班时间，龙哥准时到达人力资源管理部。看完龙哥手里表格，办事小姐一脸冰霜，两眼不耐烦，樱桃小嘴一撇……
“不行！绝对不行！上边不盖章，出了问题谁负责，我付不起这个责任！”……[傲慢]
“再说，盖个章，举手之劳，有啥难的？”
今天看来是不行了。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二老和小雪在家早已等待多时。“办的如何？”，“第一天上班顺利吗？”，“累不累？”……
在一片关切声中，龙哥吃完四个包子，喝碗三碗粘粥，微笑道……“还中，挺好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龙哥就起床了，屁股和双腿隐约有点痛，没敢继续骑车，搭头班汽车奔往县城。
程序和昨天一样，赶在上班时间，龙哥又准时出现在机关官员面前。气氛好像不错，官员似乎没有了昨天的火气，但看见龙哥还是一愣，瞪眼问，“你怎么又来了？”……
官员尽管音调比昨天低了八度，但态度依旧斩钉截铁！在龙哥的微笑注视下，官员给龙哥做出了解释……
“这章不能盖，也他妈没必要盖！”
“如果开了这个口子，全县都他妈过来盖章，我他妈还不得累死？……”
眼瞅着官员嗓音调门有提升趋势，龙哥忙掏出香烟，弯腰给官员点上，“领导，您帮帮忙吧！从家里来趟县城挺远的……”
瞅了一眼香烟品牌“中华”，慢慢吐出一口烟圈，官员眼缝里的贼光快速上下打量了龙哥一眼，“小伙子，这事不是针对你，谁也不行，咱机关不能随便开这个口子”……
可能是一颗中华烟的作用，官员说完，随手撕下一张便签纸，拿起签字笔，“你这么地吧，我写个电话给你，他们再因为没盖章不给办理，让他们打电话给我！”。
“ 好的，好的！……”龙哥连忙感谢，圣旨般双手接过那便签纸条，如获至宝！一路小跑出门，直奔车站而去……
长话短说，下午龙哥准时出现在D校人力资源管理部。令龙哥没想到的是，这次，办事小姐发火了！……
“不就个破章吗？凭什么不给盖？凭什么？”……[发怒]
“没有章，我这里肯定不行，我付不起这个责任！……”
龙哥连忙拿出写有电话号码的便签纸，小心翼翼的摆在办事小姐面前，“领导，俺不知道咱这边的办事流程，县委办公室那边说不需要盖这个章，若有疑问，可以打这个电话……”
不看便罢，一看县政府便签纸条，办事小姐突然火上浇油，而且来的毫无征兆……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给他打电话，他谁啊？真有意思……”
“我告诉你昂，没这章绝对不行！……”[得意]
龙哥无语，也几乎没有站立的力气，两腿机械般动作走出D校大门。夕阳西下，没车了，只能往家遛达吧。自己莫名惨淡一笑……步履蹒跚，狼狈不堪……
龙哥突然明白，在外可以吃苦受累；家人的期待目光不好面对……
连续几天，相同的剧情一直重复上演。直到两边的官员一瞅龙哥到了，马上假装忙活，视而不见……
有人会好奇发问，不是龙爹战友介绍的工作吗？再麻烦龙爹战友说一下不行吗？我只能说，你那是太不了解龙哥了……
新工作报道的第五天傍晚，当龙哥又一次失望的走出D校大门，后槽牙已咬的吱吱作响……
D校大门外，左右两边各摆放一威武的小石狮子。龙哥仔细端详，才发现小石狮子张嘴獠牙凶猛狰狞……
直视石狮子三秒钟，气沉丹田，后仰储能，躬身启动，助跑五米，腾空而起，龙哥一脚将一个石狮子踹翻落地！
不感谢和谐社会，龙哥该感谢那个年代，摄像头还没安装到位……[偷笑]
至此，龙哥和衙门彻底结下了梁子！……
回到家里，面对家人的关心问候，龙哥依旧是面带微笑，回复那句“还中！挺好的……”父母自然宽心欣慰。但是，……
但是，龙哥笑容背后的隐忍和眼睛深处的焦躁，没有逃过小雪细心敏感的眼睛……
第三回 机智小雪化危机 龙哥D校留口碑
一直等到龙哥吃完饭，剩下一个人。小雪没有马上帮忙收拾碗筷，而是急切地坐到对面。“怎么了？龙哥，工作不顺利吗？”……
龙哥点上一支烟，神情平静自然了很多，但笑容还是有点勉强，“没事，放心吧，周一去趟县城办点事……”（自己知道，已经蹿五六趟了）
不想让任何人为自己担心难过，是龙哥的做人风格，从小就这脾气。更何况面对小雪这么个黄毛丫头，龙哥怎会轻易摊牌？……
起身站立，伸个懒腰，龙哥表情动作都恢复了常态。看了一眼在一边麻利收拾碗筷的小雪，
“有点晚了，你快回家吧！天黑，一个人走路怕不怕？”……“怕！”，小雪狡黠调皮一笑……
龙哥也做了个苦大仇深的滑稽鬼脸，随后，送小雪回家。
夜色已深，龙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回想这几天的折腾，愤愤难平却又无计可施。那胖头鱼官员和办事小姐好像都有自己的道理，只是把龙哥当成了风箱里的老鼠……
不能再拖拉了，父母这边都还蒙在鼓里。那D校娘们看模样就不是个善茬，明天就从胖头鱼入手吧！毕竟男人好交涉。再不给盖章，我他妈就不走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至此，龙哥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长吐一口闷气，心情轻松顺畅好多。逐渐睡意朦胧，恍惚间，感觉石榴微笑着站在一旁，龙哥问，“最近好吗？心情好吗？工作顺利吗？”，进入了梦乡……
周一早晨，天遂人愿，红日喷薄，阳光灿烂！龙哥心情大好，一路小跑赶往车站。接近站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你干嘛起？…”，龙哥一脸惊愕，
“和你一块去县城啊！…”小雪甜甜的笑容，非常好看。
上车落座，龙哥一脸严肃，模样很不情愿，看着小雪，“我是去办正事，不是去玩，你跟着我干嘛？……”
依龙哥坐下后，小雪回复一个调皮的微笑，“知道了，我又不会耽误你！……”
除了背包，小雪还带的一个黑色塑料袋引起龙哥好奇，“什么东西？这么沉？……”，小雪笑道，“俺爹昨晚赶海抓的海螺，估计可能有用，我就带出来了！”……
评论：“女大不中留”！似乎有些道理……[偷笑]
上午九点，龙哥和小雪到了县委办公大院门口，当龙哥进入门卫室一瞬间，回头看见小雪笑着做出了一个胜利✌ 的手式。
这里得交待一下，县委办公大院门卫对于来客的登记流程一般如此：——
第一，说明情况，到哪个科室，找谁，办什么事……
第二，门卫工作人员电话打到科室落实，是否接见……
第三，填写身份及通讯信息……
第四，抵押身份证
第五，进入！
令龙哥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流程进行到第二步，门卫放下电话，微笑着伸臂做出了一个客气的动作，“同志，你请回吧！”……
龙哥感觉整个人瞬间跌进冰窟。
见龙哥一脸铁青面无表情，小雪收起笑容。“不顺利吗？哥，”，
长时间无语后，龙哥低吼道，“走！咱回家！”
“别上火，哥，先抽颗烟吧……”小雪柔声道。
一颗烟之后，龙哥的目光逐渐由凶狠变的稍微柔和……
“咱们走吧！”，龙哥用脚恶狠狠的碾灭烟蒂……
“卡在哪里了？”，小雪小声问，
“卡在综合办公室一只胖头鱼那儿，不管了，咱们走吧！”龙哥气愤又无奈的回答。
时间过去十分钟，小雪突然转过身，“我能去试试吗？”……微笑着用期待眼神看着龙哥，
没等龙哥回答，小雪抢过表格，提起那塑料袋海螺，向门卫走去。剩下龙哥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一刻钟后，站在大院门口，隔老远，龙哥看见小雪和胖头鱼一前一后从办公楼走了出来，胖头鱼屁颠屁颠一脸灿烂，看着小雪把那塑料袋放进胖头鱼座驾的后备箱，龙哥想起一句歌词……
“ 谁说女子不如男”……
当小雪笑盈盈的把盖有鲜红大印的表格递过来，龙哥竟一时语塞，禁不住对眼前的姑娘刮目相看！（心想以后还真不能小看这黄毛丫头了……）
攻克难关，龙哥逐渐开心，慢慢轻松起来，笑着问小雪，“小妹，想吃啥？哥请你！”，
小雪突然一脸桃花，紧盯着龙哥的眼睛笑道，“你先欠着吧！……”
返程车上，两个年轻人轻松愉快。龙哥一句话，惹得小雪大笑不已，腰肢乱颤……
众乘客都回头观望，小雪连忙弯腰把头藏在靠背后面。龙哥的那句话是个问句，“………………？”
“小妹，你说在海里这胖头鱼吃海螺吗？……”
接下来，一切便顺理成章。当天下午，龙哥报道成功，第二天顺利开工，工作还真的比较轻松！……
餐饮部算龙哥共计有十五人，厨师五个，服务员十个。其实，除了龙哥是专业选手，其它都是业余……
D校不同于传统学校，尽管也是分批次毕业，但学员入学没有规律，时而忙活一个月，时而轻松半年。
作为后厨大拿，龙哥从不居功自傲，也从不多说话。虚心接受领导指示，热情友好对待同事，连年被评为D校优秀员工。
干活不嫌脏累，奖金不问多少，学校的领导员工对龙哥是相当满意……
其实在内心深处，龙哥对当时身边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犹如严酷冬季，潜伏在灌木丛中的一只猎豹，龙哥在等待春天的到来、等待时机的降临！……
（这段时间，发生在龙哥身上的爱情故事，以前摆活过，这里就不再重提。）
龙哥命运的再次转机出现在两年后，大约是九五年的春天。
那年春节过后，龙哥就职的，中共D校校长被调至县糖酒副食品总公司任书记。书记上任一个月，点名调龙哥到县糖酒副食品总公司工作。
原因不明，连龙哥也是一脸困惑。细寻思，大概的理由有二，一是习惯了龙哥做的饭菜口味，二是看重了龙哥的人品……
龙哥琢磨，那么大的领导，不可能留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理由二太过牵强，理由一好像有点可能……
管不了那么多，龙哥有梦，愿意闯荡，甭管前路如何，都欣然前往！
到糖酒副食品总公司报到，没有开始到中共D校报到的辛苦周折，一切都有人替龙哥处理妥当，连宿舍、洗刷用具、冬夏铺盖都准备的面面俱到……
龙哥有点受宠若惊。就在报到当天，龙哥才发现，一同前来的还有原D校餐饮部的一个女同事——小馨。有点好奇，但只是普通同事，不便细问，龙哥点头示意，算是问候！……
名字得避开全部同学，真不容易……[偷笑]
今天摆活至此吧，要问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OK][OK][微笑]
第四回 工作调动鱼得水 渐担大梁受重用
就在报到当天，龙哥才发现，一同前来的还有原D校餐饮部的一个女同事—小馨。有点好奇，但只是普通同事，不便细问，龙哥点头示意，算是问候！……
从中共D校餐饮部调至县糖酒副食品总公司（以后简称“副食品”），其实原因最少有仨，龙哥猜测出现不小的偏差……
一个原因，是工作作风，龙哥太爱干净整洁。从龙哥进入餐饮部的当天，收拾卫生是他的主要工作内容。从窝窝囊囊的厨房，到一尘不染手术室般洁净的工作间，全是龙哥杰作。
二是人品。俗话说，“大旱三年，饿不死厨子”，言外之意，列位都明白。厨师天生有这优势，各种食材就在手里，移动到嘴边那都是“秒杀”，可以瞬间完成的动作。
在那个不算富裕的年代，D校餐饮部的卤肉火腿绝不是普通家庭的餐桌常备，令人垂涎欲滴的新鲜果品也不是一般人的日常消费……
自工作开始，龙哥从没有把这些偷偷放到嘴里。严格的自律，可能出自龙爹的家庭教育，偷拿偷吃等下作行为，龙哥不齿！……
三个原因，暂时秘密，（争取今晚揭晓）……[微笑]
在副食品公司工作的几年经历，其实并没有给龙哥留下多少美好回忆。但在龙哥的人生旅途中，这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许多人生大事在此阶段发生）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D的十四大召开，全国进入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打破几十年传统运营模式，取消所有资源配置，对一个县级副食品公司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就在这个人心惶惶的动荡时期，D校原校长临危受命，由原来的马校长变成了现在副食品的马书记。据说，工作能力相当厉害。
马书记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脸色黝黑，嘴唇发青，眼睛不大，加上一副眼镜，一般人看不到眼珠……
单从模样来评价此人，泊里话：“阴呼啦的！……”
龙哥报到当天下午，就得到马书记的单独接见。马书记的指示纲要大体如下：
1.要懂的感恩，珍惜机会。
2.管理好公司食堂，小馨配合。
3.努力工作，提高自己的经营管理能力。
4 .业余时间好好学习，考取更高学历！
龙哥感激涕零，连声谢谢！后退着离开马书记办公室……
大步流星回到宿舍，龙哥内心一阵狂喜！从没得到如此大领导的关心爱护，可算遇到贵人了！
急于找人分享这份快乐，可心头第一个闪过的竟然还是石榴……
小馨何许人也？不久之后，龙哥才侧面听说此丫头乃是马书记夫人的侄女。难怪以前的马校长对龙哥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龙哥脖子后面一阵冷汗……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说的就是龙哥这样的人。即日起，龙哥把公司食堂工作管理的井井有条！（不多描述）
长话短说，半年后，龙哥因表现优秀，成绩卓越，职位得到快速提升。除分管公司食堂外，开始参与副食品公司的经营管理。任命为副食品总公司，副总经理。
由于是马书记在全体员工大会上的亲自提名任命，众人明白，眼下龙哥是马书记眼中红人，自然都不敢轻视。尽管是副总职位，但龙哥在公司的地位日渐显赫……
龙哥没有膨胀自大，依旧谦虚客气，虚心向前辈学习讨教！即便是对待公司保洁，龙哥也是一样，点头微笑示意……
不到一个月时间，龙哥就摸清楚了公司的经营实情。并提出合理化建议：优化经营品种，提高服务质量，统一公司着装，增设考核制度，扩大宣传力度，定期召开各镇例会，增强团队凝聚力！等………
（龙哥咋这牛逼，以后告诉你）……
“士为知己者死”，是龙哥那段时间工作的真实写照。业务展开后，公司资金周转困难，为保证经营顺畅，龙哥和供应商周旋，曾经拼酒至胃出血……
早晨六点到晚上九点是龙哥的工作常态。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个月时间，总公司销售额从单月两百万上升至单月六百万元……
书记自然喜上眉梢，对龙哥赞赏有加。每次公司饭局，龙哥常列书记左右！
年终表彰大会上，马书记更是将一只神秘的礼物“大哥大”亲自发给了龙哥……
（全公司一个才两个）
第五回 落花有意水无情 一厢情愿摆乌龙
工作之外，马书记也没拿龙哥当外人，好像对待自家小弟。龙哥天生沉稳少语，做事扎实可靠，深合书记心意！
期间，还一起回到书记即墨老家，看望了他的众家人姊妹兄弟……
时隔多年，每每回忆至此，龙哥才逐渐明了一切！（这是后话）
随着业务量的扩大，公司效益显著提高，人员需求也逐渐增加。副食品原本人员众多，无奈经济转型初期，大多都已买断工龄，自谋职业。
迫切需要增加年轻精干人员，但，公司新增人员不是半老徐娘就是黄土掩脖的半截子老头。这点让龙哥心中有些不快……
单独向书记婉转提过自己的不解书记微笑道，“精兵强将，你尽管自招。老弱残兵，我自有安排！你不懂……”。
等知道半老徐娘都是在位官员夫人亲属、半截子老头都是退下来的原党政头目，龙哥似乎明白了马书记的良苦用心！……
副食品总公司成功转型，再次辉煌，成了县发改委的最成功案例。马书记自然满面春风，官运亨通！成了全县机关团体学习的榜样。据说将是当年“分管经济副县长”的最佳人选。老马早不满足在一个小小的副食品公司做书记，想继续往上爬……
龙哥和小馨在工作上配合还算不错。龙哥吩咐的，小馨都是默然完成。工作之余，无半点交集。尤其知道了小馨和书记的亲戚关系后，龙哥有点心有余悸……
其实当时龙哥是毫无所知，按道理，能调到副食品，龙哥该感谢小馨才是！……
说一下小馨吧！……尽管上学少，并不代表水平低。小馨同学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在D校工作了几年，同事都知道她老家即墨，但几乎没人知道她是校长的侄女……
其实，从龙哥到D校餐饮部上班不久，便引起了小馨姑娘的注意。无论是精湛的厨艺还是一丝不苟的态度都让小馨感觉这个小伙子不一般，每次下班前习惯性的餐具、台面、地板冲洗，更让小馨感觉小伙子了不起！……
忙碌时，灶台上那潇洒的动作和矫健的身影让小馨着迷；
空闲时，龙哥避开娱乐人群，独居角落，那忧郁的眼神和落寞的神情，让小馨心疼又神往……
（她那知道龙哥刚经历过事业爱情的双重炮击……）
不久，小馨姑姑便从小馨柔顺的头发和略施粉黛的脸庞发现端倪，（毕竟是校长夫人）笑着问“有喜欢的人了？”，
“嗯，感觉那个人不错！”小馨低头羞红了脸……
于是，龙哥平时表现的所有信息，通过二传手（校长夫人），汇集到了校长那里。龙哥调离D校，随校长到副食品公司的原因三，在此揭秘。
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心”……龙哥压根就没想到这事。不管是在D校餐饮部还是在副食品公司，龙哥只是当小馨为一般同事。知道她是书记侄女后，更是敬而远之。除了必须的工作交流，再无半点交往。
在公司不算忙的一个周末，快下班时间，书记夫人突然出现在龙哥的办公室，（龙哥到副食品后才认识）
“嫂子怎么来了？快坐快坐……”龙哥连忙擦凳让座、烧水泡茶……
书记夫人温和一笑，“别忙了，一会就走，”
“小龙，泊里老家那边隔海近吗？这两天天气不错，想和小馨去海边转转……”
“不是很远，开车也就十分钟……”龙哥热情的说。
“那好，明天咱让公司安排个车，去你家那海边看看……”书记夫人微笑着说。
“好的！没问题，”龙哥爽快答应。
可怜可叹我清纯龙哥，剧情即便至此，也是一片混沌天空，压根没往别处想。送走书记夫人，拿起“大哥大”，拨通二叔家电话，“二大大，明天能给我准备条船不？……”
其实不怪龙哥清纯傻冒，石榴之后，龙哥心里再无别人，也再从没去想自己以后……
第二天顺利出发。即便是看见满车的礼品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馨，龙哥依然没往别处想，“嫂子，出来玩，带这么多礼物干什么嘛？”，书记夫人笑而未答，倒是指挥司机，“先去泊里！”……
儿子傻冒无知，龙哥爹妈自然变成一对晕鸡。面对突然登门造访的书记夫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书记夫人倒是亲民随和，脱鞋上炕，和龙爹龙娘聊起了家常。
龙哥爹妈更想不到别的，早就听说书记对儿子的好，今日，书记夫人亲自来访，哪敢轻易怠慢……杀鸡宰羊、割肉买鱼，龙哥轻松制作了一桌丰盛家宴……
吃饱喝足，还要去海边转转，书记夫人和龙哥爹娘依依不舍挥手告别。龙哥坐到副驾驶，本想给司机指挥去海边近道。不料，书记夫人先说一句，“酒喝的有点头晕，先回县城吧！”，又整的龙哥一脸懵逼……
多年以后，偶尔翻开记忆，龙哥才逐渐明白当时的所有发生。包括随书记回他的老家即墨，餐桌上一大圈人中，好像就有小馨的爸妈……
小馨这边本不想浪费太多笔墨，想简单描述一带而过。无奈，这是龙哥和书记一家关系的重要一环，特此说明。
时间太晚，提升摆活速度！
小馨和龙哥的最终关系，给各位直奔结局：
事情之初，尽管书记、夫人、小馨及小馨家人，感觉此事八九不离十，一切都水到渠成，尽在掌握之中……无奈龙哥真的傻到不解风情！
事情的经过，一直悬而未决！龙哥确实压根没往那边想；小馨自以为手到擒来，一直未自己主动表白……
事情的结局，大约一年后，当小雪以龙哥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副食品公司办公室，小馨对龙哥的感情戛然而止！
某日傍晚下班后，天色已晚，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小馨说了对龙哥这辈子的唯一一句情话，“……！”，
“我恨你！”
此后，两人便形同陌路了……
多年以后，当和龙哥闲聊至此，问过龙哥，若没有石榴，没有小雪，能和小馨在一起吗？龙哥停了半晌，还是摇头，微笑总结，“我喜欢简单一点的女人！”……
今晚摆活至此，各位老大晚安！……[微笑]
第六回 书记龙哥生罅隙 糖酒会后蒙冤名
书记夫人泊里考察那次的中午家宴，其实是龙哥为主厨，小雪打下手……
得知龙哥回到家，小雪开心的像个孩子……和两位陌生女士礼貌性打完招呼，便开始到厨房忙活，心无旁骛，只要龙哥在身边，其他的所有与自己不再相关。这就是简单。
看见小雪进门，小馨绵里藏针，上下左右暗自透视两遍，试探性的热情寒暄，之后，又对龙哥旁敲侧击一番，也没看出二人有特殊的亲密关系。这也算是个插曲，在此不表。
总之，与小馨事情摊开以后，龙哥和书记的关系走势，如同一个朝代的兴衰，又好像是当代许多爱情的悲哀。如果由好到坏有一个过程，那么小馨这段可能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相信很多情感（喜欢、信任、思念、冷淡、憎恨、讨厌……）是来自双方的内心感受，是彼此都懂的心照不宣，根本无须说破。小馨事件，龙哥明显感觉到马书记温和笑容下的冷淡……
不管怎样，书记是自己的恩人，龙哥不敢忘。工作上唯书记马头是瞻，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即便面对领导的酒后狂妄放纵和做事狡诈阴险，龙哥也选择了理解……
日子还得过，业务还得做！……
依旧繁忙，但龙哥脸上明显多了冷峻，少了欢乐。若彼此心存芥蒂，即便你百般努力，对方也不见得满意。
应验很快来临……
一个阴雨密布的午后，在书记办公室。没有了以往热情支持的目光，也没有赞许鼓励的话语，醉酒的书记沉默良久，盯着龙哥，突然冒出一句，“你他妈有什么了不起？”……
龙哥仿佛被子弹击中一般，呆立在那里。沙尘暴卷裹着一万只羊驼，瞬间从心头略过，咬紧的牙关五秒钟后又松开，恢复到常态，龙哥微笑道，“书记您醉了，先好好休息！”……
第二天，马书记的又来了一“出”，让龙哥再次感到吃惊……
一大早，书记极少见的到了龙哥办公室，满面春风，双目含笑，热情招呼，“小伙子，这么早？……”，见是书记，龙哥忙放下手中抹布，“书记早！”，后给领导沏茶……
和书记夫人一个德行，“别麻烦了，我一会走”，说完，落座。书记呡了一口茶，递给龙哥一只烟，便开始了演讲……
首先，书记喷着唾沫星子描绘了一下副食品公司美好前景……
又对龙哥前段时间的工作成绩，给予了极其充分的肯定。
接下来，本该是希望龙哥…………
龙哥打断道，“书记，前段时间的成绩，都是在您的领导下，全体同事共同努力的结果！”
“个人的能力有限，实在没啥了不起！”……
气氛尴尬十秒钟……
书记抬手轻轻拍了拍龙哥肩膀，“昨天你大哥醉酒，不知道有没有说错话，你别见外……”
龙哥微笑道“书记哪里话……”，
心里回复，“才怪！”……
书记接着起身，“别受琐事干扰，工作还要努力，力争再上一个台阶！有啥困难尽管提……”，龙哥点头称好。
到了门口，书记长叹一声，“唉~，酒这玩意，真他妈不是好东西！……”，龙哥平静心语，“与酒何干，分明是人这玩意，真他妈……”，微笑送领导出门。
送领导走远，关上门，龙哥才点上了一支烟……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更何况一个醉汉，昨日之事，龙哥决定选择原谅！……
这一切若由小馨事件引起，龙哥倒是能够理解。毕竟，在外人眼泪，龙哥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今倒好，啥错没有，但一瞅见小馨，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不稀想那么多了，先好好干活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龙哥将全县的经营点，设成二十四个片区，选择配置精明强干的分公司经理，实行经理负责制，和收益挂钩。收效非常明显！
龙哥还是早六晚九的工作状态。几乎每天下乡，和分公司经理一起交流分析经营难点，寻找解决方案。副食品公司业绩真的是蒸蒸日上！（不多描述）
不久后，一年一度的全省糖酒商品交易会在省城济南举行。龙哥有心前往，目的有三。
一是学习新的产品，
二是多了解一些行业动态，
三是和厂家交流沟通一下，便于供应顺畅。
请示书记，领导欣然同意！并表示愿意和龙哥一同前往。理由比较奇葩，“最近在家老和你嫂子干仗！……”
书记吩咐龙哥到财务预支三万块钱，万一遇到畅销产品，不能错过机会，可以现场交易。
济南参会，三人顺利成行！司机老孙开的是豪华商务车。毕竟，书记出门，面子重要。只是这车，长久未动，电瓶亏电，启动就折腾了半天……（一路顺风到济南，不啰嗦！）
会议当天，那真是锣鼓喧天，礼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完全可参照白云大妈的摆活想像，不细描述）
晚上，马书记是众厂家的财神爷，自然，饭局邀约电话不断……
三天会议，龙哥谈成了几笔生意，厂家都知道胶南副食品总公司的实力，也相信龙哥的为人，签了合同，定金都没要，答应可以先发货。所以，三万现金在密码箱里，分文没动。
龙哥收获颇丰，书记也是一肚子酒精……
到第三天中午，领导提议，“咱下午撤吧，再喝酒实在不行了……”，于是，午后收拾行李礼品，准备开车打道回府……
司机老孙启动车辆，电瓶依旧不给力，“哼哼哼……”一阵乱叫，但始终无法启动。折腾半个小时，连哼哼也没有了……
龙哥问司机老孙，“怎么办？”，
老孙答，“必须找个维修点给电瓶充电，这车电瓶忒沉，你得帮我抬。”
于是，书记吩咐，“你俩快去办吧，我迷糊一会。”
龙哥下车对书记道，“睡觉就把车门反锁上吧，车上有东西，”
随后，龙哥和司机老孙抬着电瓶，前往维修店。
等龙哥和司机修好电瓶回来，书记酣睡未醒。当看到一扇车门有一条小缝，龙哥大吃一惊，脑袋“嗡”的一声，飞速一把拽开车门，果然，装三万现金的密码箱已不见踪影！……
叫醒书记，领导还是一脸懵逼，问，“怎么了？”
龙哥心存一点零星希望，期待自己的担心多余，有奇迹发生，“书记，咱们的密码箱呢？”
书记一盆冷水，“我不知道啊！我睡着了，迷迷糊糊好像有人敲车窗问路……”
龙哥心里大叫一声，“完了”。环顾车辆四周，查看了几个路口，街巷安静无声，天空暮色匆匆……
龙哥表情平静，内心满是悔恨，低声道，“报警吧！”
书记已完全清醒，脸色煞白，默不作声……
在地方派出所，办理完报案手续。JC一脸轻松和不屑，“这种事在那个路段目前发生好多起了，基本都是一个人敲车窗问路，同伙在车对面行窃……回去等着吧，能不能破案不好说！”
龙哥心情跌到了冰窟窿！后悔自责心疼又无助。三万块钱，毕竟不是小数，在九十年代的胶南，差不多够买半套房子。龙哥月工资也就千把块钱……
车辆换好电瓶，重新启动，开车返青。一路气氛沉重，三人沉默无语，晚上十点到达公司。书记下车前交待，“此事保密，不要对外声张！”……
平静过去两天，龙哥情绪低迷，回忆过程，依然无法释怀……
只能暗下决心，工作要加倍努力，尽快弥补这次失窃给公司造成的损失！
忙碌的一天，傍晚时间，龙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司。突然发现，自己办公室桌子上的钥匙都不翼而飞。正在纳闷，接书记秘书通知，一会到楼上会议室，参加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会议。
来到会议室，龙哥发现入会人员基本都已到齐。书记在领导席一脸严肃，会场气氛有点怪异，从进门，会议桌两侧众人纷纷看向龙哥……
龙哥放下笔记本，平静落座。
会议很快开始，书记发言，主体大意：
前几天，公司到省城参加糖酒商品交易会，由于某些领导干部的平时拖拖拉拉、做事麻痹大意，给了犯罪分子以可乘之机，遭遇盗窃，给公司财物造成很大损失………
希望各位同事引以为戒，坚决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事情发生后，某些同志依然改不掉自己丢三落四、麻痹大意的坏习惯，办公桌的抽屉钥匙随手乱扔……希望能及时改掉自己的怀毛病！
公司的财物不能随便遭受损失，三万元现金，白纸黑字，是由X龙同志签字确认从财务支出，自然由他负责。鉴于X龙同志的平时表现，经公司D委研究决定，失窃的三万元现金，从X龙同志的年终奖金和平时工资中扣除！……
（换句话说，龙哥两年辛苦，让济南俩毛贼给收拾了个干净！……）
会议至此，众人无语，龙哥心情反而异常轻松，甚至一丝微笑挂到了嘴角……书记似有察觉，审判官一样发问，“X龙，你还有啥要说的吗？……”
龙哥站立，平静说道：各位领导，遭遇盗窃，我很难过。我一定总结教训，反思错误，以后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三万元现金，是我从财务支出，千真万确。我该承担所有损失。
我想告知各位，同行三人都知道，三万元现金，不是装在我X龙个人口袋保存，而是在公司车上密码箱里遭遇了盗窃。我本以为同行者都该有保护这个密码箱的责任和义务，但我错了。
“除了自己，未来不轻信依赖他人，”也是我的深刻体会之一！……
“我虚心接受公司对我的处理决定！”，说完，龙哥轻轻坐下。
会场片刻沉静，一干巴老头起来喊道，“此款项就是书记拿走了，你X龙也得赔偿！”
龙哥针锋相对，“没错！，如此这般，今天的会议意义何在？……”
会场寂静无声，书记面色铁青，低吼一声，“散会！”……
是夜，郁闷憋屈实在无处安放……龙哥拨通家里电话，龙爹的声音略显沉闷，“怎么？有事吗？”
话到嘴边，龙哥变了主意，故作轻松，“没啥事，爸，只是前几天出差了，刚刚回到胶南……”
龙爹连续咳嗽了几声，“自己保护好身体，甭管啥事，沉住气！不管对错，不准攻击别人……，”
知子莫若父，可惜晚了一步，龙哥的火箭蛋早已发射完毕。
龙哥暗中做了个鬼脸，“知道了，爸，你怎么一直咳嗽啊？……”
龙爹停顿了一下道，“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感冒咳嗽，放心吧！吃点药就好了……”
都说变化都是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龙哥不大信。夜色深沉，龙哥两眼依旧灯火通明，这一刻，很清楚的知道，这货不是自己的“救世主”，也不是未来江湖的“武林盟主”，更不配当自己的“梁山及时雨”！……
当晚，马书记也是很久未能入眠……今天会议，他妈的是相当不成功。到最后让X龙这小子占了风头，关键是，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蔑视领导品行，挑战自己的权威……
这兔崽子也不想想自己是咋到的副食品公司，书记恨得差点咬使牙关子！
转念一想，这三万块钱对公司来说，不过是两三天的利润，但对个人来说，也是个不小数目，全部让这小子承担，确实压力不轻。年轻人还即将面临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还算有点良心）
自己本想借此机会、用经济手段，逼迫这小子就范，让他彻底为公司老老实实干几年……
不过，看这小子发言时的态度，是个“硬茬”，来硬的恐怕不行，整不好对公司发展不利……
公司必须稳定发展好，这是自己继续向上的一块法宝！更何况，济南展会，除了礼品，光礼金就收入了三万块……
失窃也是“三万块”，难道这他妈是一种巧合？一阵乱想后，书记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刚一上班，书记秘书来电，“领导有请！”，龙哥简单准备，带好笔记本，奔向三楼书记办公室。一路上，似乎能感觉到公司所有办公人员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再是往日的热情笑容和谦虚恭敬，龙哥一脸严肃平静、抬头挺胸到了书记办公室。出乎龙哥意料，书记面带微笑，隔着老板台招呼龙哥坐近点，随手丢过来一颗香烟……
弹了弹烟灰，眼睛瞅着烟灰缸，书记缓缓道，“不准给我闹情绪！”，声音不大有力，似乎还透露着长辈的责备和关爱……
龙哥低头无语。
“我知道，济南失窃事件，我也有责任。但你把这事全顶下来，你大哥能亏待你吗？”，书记双眼盯着龙哥问。
龙哥抬头一脸惊愕表情，低声回应，“你倒是早说啊！”
（龙哥是个不错的演员……）
“还是太年轻！会上公布对你的处理决定，那是给全体员工看的。难道我能让你没法生活？”，书记继续发问。
龙哥彻底无语，差点冷笑出声，心语，“那未来我就靠你的施舍生活呗？这他妈到底是谁年轻？……”，[惊讶]
不得不说，适得其反！书记精心准备的一场谈话，没起任何积极作用。其实，在龙哥心里，若事实清楚，结论已定，很多装腔作势的辩解，已毫无作用。徒增笑耳罢了……
（书记根本不了解龙哥，更不会知道他的外号—“犟驴”）
起码的礼仪要有，谈话完毕，龙哥起身告辞。回复领导指示，“我会努力！”，便匆匆下楼。神情更加坚毅，步伐更加坚定！在众人或诧异或佩服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年代，敢挑战领导的，龙哥算是首例。）
时光流水过，龙哥在成长！……
对于过往的文化学业学历一直耿耿入怀、后悔不已！
空余时间，龙哥安心学习，不仅对国内经济形势及行业动态了然于胸，还考取了函授本科学历。
没过多久，一场更大的风暴来临，几乎将龙哥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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