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天生对零食的渴望,暑假里能不能搞到点好吃的,是我们小时候在一起很重要的一件大事。
现在的孩子无法理解为啥要“搞”,难不成我们想吃啥天鹅肉?不是的,你很难想象,虽然衣食无忧,但是那时候除了能吃上饭了,零食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
并不是因为奢侈就断了念想,时不时爬上来的馋虫,口袋里没一分零花钱,村子里的小店装在瓶瓶罐罐里的糖果,只能饱饱眼福。
啥地方能搞到好吃的,我们便把目光瞄准了山里大片大片的番薯地。此时地底下番薯已结出,只是离丰收还远着呢。
番薯是农村人重要的口粮,人要吃,更是养猪的主要饲料。我记事起,村子里有一个畜牧场,专门有一对老夫妇吃住在场里看守。平时也有劳作的村民,所以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番薯是不太容易的。
经过我们的一番艰苦侦查,我们还是找到了破绽,午后的一二点,劳动的回家了,老夫妇正在午休。于是,孩子们的“勾当”在一天中最热的点实施。但还不能大意,我们几个对“作战”做了周密的部署,有望风的,有监视老夫妇,有刨番薯的,有搬运转移的,一场在太阳底下的战斗悄无声息地打响。
刨番薯也得讲究些“技术”,七八月的番薯已挂果,但是离成熟还早着呢。扒开密密的藤蔓(不能看藤蔓的长势判断),仔细看泥土,有没有裂纹,有没有拱起的土包。有经验的看准后,刨去土层,基本是一刨一个准。
偷吃多了,也有了要求。那种我们叫“累倒三进”的番薯虽然得手容易,但实在是难吃。那种白芯子的番薯才得劲,皮薄入口脆,吃起来不比水果的口味差。但是这个品种可能产量低,农民种植少,偷的难度高。
不过对于山里的孩子,很快根据番薯叶的形状掌握了品种的判断方法。
刺激的是,望风的发来“有敌情”的信号,大家即刻风一样的撤离,钻进竹林里,接下来就是享受劳动果实的时刻了。来不及洗去泥土,用手掸落几下,直接凑嘴边啃皮,啃得满嘴是泥“呸呸”吐掉。去皮后的番薯大口大口地嚼着。仰面躺在竹林里,婆娑的竹叶是绿色的天幕,山风沙沙作响,嘴里嚼着番薯,那个世界就是我们的了,觉得生活实在是美好极了,现在是再好吃的都不上生番薯的滋味。
偷吃番薯有风险,那么啃玉米杆子则是随意。玉米杆嚼起来有些甜度,好比是低配版的甘蔗。
队里的玉米收了后,地里留着满地玉米杆子,尽管玉米杆也会被派做他用,但是去折些来解解馋是不用偷偷摸摸的,只管大大方方去攀折。甚至有时候还有意外收获,遗留的玉米棒子收入囊中。
我们挑那些新鲜的,粗壮的,掰下来啃。这个真不怎么样,除了根部还能尝出些甜味,其余的基本是连咸味都不曾有,又干又硬,费牙齿不说,搞不好还割破口舌,得不偿失。我们再怎么馋虫上爬,也对此失去了兴趣。想想也是,如果好吃的话,那些玉米杆子也不会任意留在地里了。
暑假的七八月,山里好吃的也真不多(指的是可以当零食即食),实在没啥吃的了,抓些尖屁股的“哑巴”知了,听说火烤熟了可以吃。我们试了几次,但是真当下嘴的时候,还是没人有胆魄吞下去,便也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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