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似乎来得格外地早,像是才刚从家中出发,就要过中秋了。今年的中秋却又似乎来得格外地晚,晚到了与入秋的第一场雨携手而来。
早上起床,打开窗子,讶然地发现外面竟是下着雨。细雨迷蒙,轻轻地敲击着窗沿,与不锈钢的架子零距离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对面楼外的几株松树亭亭的立着,在雨中仍显得青翠,但细看之下,却看到叶面已隐隐泛黄了。犹记得年初雪化后他们刚长叶子的模样,嫩绿嫩绿的,而今却也是渐渐走到叶片发黄的年纪了,细细算来,寒暑已过大半,秋季已在不知不觉中驾临了。心中莫名的感伤之余,又隐隐地有些想家了。
早些年的中秋,并不曾有这般感伤,因为那时都是与父母在一起的。虽有时吟几首不合韵律的歪诗应和一下千里共婵娟的思乡之调,但心中总是觉得欢愉的,觉得圆满的,每每夜间赏月,也只觉得月色淡雅,月圆人好,却从未有过“此事古难全”的感伤。
出了远门,确实是不同的了。家乡沿海,秋雨在中秋之前就早已到来,不似这边的秋天——架子忒大,愣是要到中秋佳节方才光临人间,布施恩泽。撑伞出门逛了一圈,看到别人三三两两地走着,还多半手里拿着几个月饼,说说笑笑地经过我身旁,心里便不由得泛起了丝丝孤独之感,浅浅的,却令我心里微微泛酸。这感觉正是“自古逢秋悲寂寥”,而又“每逢佳节倍思亲”了。离家尚未满一月,心里却像是出门许久,不自觉的便想到了家中的父母,想到了高三一别后便天南地北难得再见的死党们,假期短暂,尚未来得及好好感受亲情,尚未来得及去一一造访高三的死党,便又到了结束的时候。我渴望久别重逢的快美,却又讨厌它,因为久别重逢之喜终究是建立在久别的前提下的啊,分离总是令人哀伤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孤独是旅途的常客。
前些天看到空间里友人发了桂花的照片,远在天边的我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家门口的桂花树应该已经飘香了吧,想想那满树金黄的美景,似乎我酸痛的眼睛也变得舒服起来了。这边也挺好,到处都是树,但终究没有桂花,总像是欠了些什么,不够圆满。想起来高中临近中秋时,随一二好友,漫步校园,一路金黄,一路飘香,便是友人的发际,至今的记忆中也还是隐隐地泛着金光的。携手共游的时光,确实是一去不复返了啊!
前些日子,家乡的一个好友给我打电话,提醒我天冷要小心防寒。我当时一愣:天冷?不是还是三十多度吗?再一看,原来家乡已经迎来了第一场秋雨。转念一想,连友人都知道入秋了提醒我防寒,父母想必更是牵挂吧。于是便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报了下平安,在电话里电话我得知我不在家的时候母亲竟是被邻居恶妇辱骂了!咒骂那恶人之余我却又感到极大的愧疚,古人皆云父母在不远游,而今我虽远游有因,但母亲受辱,我不在身边甚至连消息都没能及时知道,着实是愧为人子啊!
细密的雨丝斜斜地飘过天空,我像是伴随着她飘到了家乡,飘到了五湖四海,见到了父母,见到了友人,虽不能真的见面,却可借雨丝传递我的想念之意。这般想来,纵使今夜无月,有这秋雨相伴却也是足以慰藉相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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