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回到12岁呢?
12岁,2000年,一个敲打着键盘都觉得久远的年份。
那年我初一,也是第一次在同学那里听到了歌曲《we are the future》,我被震惊的当场愣住。翻了几页歌词本,就抢了过来:“下节课借我抄抄,下课就还你!”。我还记得,那天是英语课,我坐在墙边的位置,缩一缩身子,瘦小的英语老师就被前面的同学和摞在桌上的课本和习题挡住了,我比写作业还认真地抄完了一小本歌词。手里的零花钱有限,只买到了盗版磁带,我依然很满足,每天晚上都悄悄躲在被窝里听。有一天同学带了两张VCD,一亮封面我们几个同学就沸腾了,一张专辑,一张演唱会,好多同学要借,一个星期过去,终于轮到我,那是个周六的上午,周六只上半天课,中午吃完饭就撺掇着我爸教我用影碟机,我要是学会怎么用,就可以趁爸妈不在家,自己偷偷地看了。我没出息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每个镜头,都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那个年代没有铺天盖地的网络讯息,我们只能买各种娱乐杂志,然后快速地翻页,寻找闪闪发亮的爱豆。很幸运,我买到了两次附赠徽章的杂志。徽章的图案,一枚是会徽,一枚是主唱。我兴奋地别在书包上,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们的拥趸。徽章在书包上别了很久,后来不小心被雨淋湿,边缘处有了黄色的印记,我心疼地把他们收进了抽屉。再后来,报纸上刊登了他们解散的消息。
伤心了很久,也惋惜了很久,但是没关系,对于十几岁的少女来说,世界还很新鲜,还有很多是我从没体会过的,我喜欢看小说,当年的新概念作文大赛如火如荼,我也手痒,拿了几个其他比赛的奖;和其他女生一样,脑残地喜欢一切帅气的小哥哥,连2002年的世界杯也没有放过;忙着考试,中考赶上爸妈的单位破产,家属区限水限电,连晚上也会停电,家里买了应急灯给我写作业用,我成绩一般,很努力才考上最好的高中,不用爸妈花钱买分择校。
当初的狂热,慢慢消失了,我的生活永远会被填满,上高中,读大学,毕业工作。渐渐地,我从咋咋呼呼的疯丫头,变成了一个沉默的大人。我永远有做不完的事:工作、逛街、烘焙、考职称,看书、跑步。各种流量小花每天在手机里跳来窜去,小鲜肉也一个接一个的上头条,可我很久没有走心了,同事聊天说起的年轻明星,有很多都对不上号,网红剧听说过没看过。就连关系最好的喵大爷,每天对着金在中流哈喇子的时候,我都会抛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东方神起都解散多少年了,您三张了,还犯花痴也是够了。”
我,30岁,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人了,和喵大爷离开老东家单打独斗这几年,会化妆了,穿起了高跟鞋,衣橱里也有了专门放西装外套和衬衣的区域,客户信任,经常加班,注重养生,知道穿秋裤,也网购保温杯。每天关心房贷,车子,股票、保险和健康,连喵大爷都夸:越来越有职业女性干练的样儿了啊。可是,小西装的呆板无趣让我很容易就厌倦了,总有个不安分的我经常跳出来,穿着宽大的卫衣和板鞋去见客户,去办业务。喵大爷不止一次在大街上拎着我,压低了声音教训我:“你看看你看看,穿卫衣像什么样子啊,上班哪能这样穿,客户能信任你吗?”我扯回自己的衣服,没办法,谁让它穿起来这么舒服,习惯了,松松垮垮的款式让我一秒钟回归真实的自己。
两天前,再平淡不过的一个午后,忙完手头的活,在网上随便点开了个视频看,视频上划过一条弹幕:HOT合体了!一时间我眼里再没看进去别的东西,心跳加速手忙脚乱的去百度,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叫无限挑战的陌生韩综。
我从三十岁的办公桌前,一下子回到了12岁那年周六的午后,春末夏初的季节,阳光正好,我举着冰棍看着他们从影碟机里登场,空气里浮动着冰棍清冽甘甜的气味。
消失了那么多年的少年们,回来了。
18年的岁月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痕迹:队长胖了好多,可是在舞台上,依旧那么灵活,眼神犀利一如当年;小白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澈,褪去青涩的盛世美颜更加让人心动;TONY的笑容愈发好看,年纪大了,反而比当年幼稚的他更有味道;老张不再是酷酷的冷面少年,变得温和,甚至会卖萌了;忙内看上去更自立了,生了一场病,让他变得成熟了。
18年的时光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五个人站在一起,还是当年青春无敌的样子。声音听上去,也和当年随身听里流泻出的毫无分别,当初的少年如今已是快要40岁的大叔,可舞台上的他们,还是像我在VCD里看到的那样震撼,甚至还原了小白面前一个360度旋转的镜头。18年前的应援口号,依旧和现场音乐无缝衔接。
那个年代才有真正的偶像吧,不会卖萌不会卖腐,没有微博和各路网络撑流量,全凭实力,所以即使过去那么多年,现场表演依旧在线,又唱又跳竟然还开全麦,让来围观的其他家粉丝自叹不如,歌曲和舞蹈放在17年后的今天依然不退潮流,看傻了一帮小朋友,节目后期制作更是有心的配上字幕:一个眼神回归现役偶像。有人说,这就是团魂,初代偶像就是这样强大的存在。就连场下白色的应援,都被称赞是教科书级别的。弹幕里有小朋友好奇地发问:18年前你们是怎么追星的?我想起那个电脑没有普及,也没有手机的年代,那些用随身听听到卷带的夜晚,那段痴痴傻傻对着VCD看演唱会的时光,那个一到月初就挂满新出炉的娱乐杂志的书报亭,顿时泪崩。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很久说不出话来,归来的少年鲜衣怒马,回忆比经历还要漫长。就在这个下午,我又变回了那个咋咋呼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生。
因为版权原因,这些年其他明星把他们的歌翻唱了无数遍,唯独他们不能在公开场合唱自己的歌。队长在节目里说,聚会时小白在KTV总是用《光》压轴,在这个合体的演唱会上,我们终于能够尽情地唱回属于我们的,十代的歌。每个人高兴的眼角眉梢都带笑,可是又抑制不住要哭,站在白色圣洁的舞台上,《海誓山盟》和《你和我》就像两枚催泪弹,引爆了现场,所有人哽咽到唱不下去。漫长的等待让这一切看起来那么珍贵,我们等的太久,久到我们都不敢相信能有一天重新聚首,久到我们怕这是一场梦。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18年前的那段狂热,是年少无知,是青春懵懂,是随波逐流,和我喜欢的其他没有分别,都会在我成长的路途上烟消云散,直到再次被他们击中,才明白,他们像一颗种子,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甚至连穿衣,都逃不开他们的影子。有人调侃:HOT合体也算是活久见了。那就活的再久一点,见的再多一点,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总有一些,值得我们期待,总有一些,不辜负我们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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