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1-牛娜】儿子

      儿子。对不起。妈妈使尽自己目前的全力，还是不能给你保住一个完整的家。对不起。对不起。妈妈，真的是智慧不够。真的是，愚蠢。我没有能力经营起一个家庭。

      孩子，还记得，妈妈当初怀你的时候，帆状胎盘，胎盘后置。战战兢兢，一边怀你，一边上班。休假，就去银川。无数次的私家车。无数次四点钟起来，拼车去附属医院挂号。无数次空腹检查。无数次在汽车站，疲惫的靠在你未奶怀里睡着。孩子，妈妈怀胎九月，几乎日日祈祷。祈祷你能平安出生。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妈妈开始了解国学。是为了给你胎教。你在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每天听国学，听莎士比亚练口语。总想把我想到的，最好的给你。

      你早产一个月，妈妈被县医院下最后通牒。要求我决定，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的心呐，恨不得把我的命给你。孩子，你可能不记得，那夜大暴雨，电闪雷鸣。我的羊水一点点减少。你王梅姑姑连夜把我们送到银川。所有的医院都不接收我们。一听县城诊断☞危险产妇。没有预约的外地产妇。没有医院愿意冒险，出现死亡率。

      妈妈在心里，不断祈祷。不断祈祷。真是皇天不负，有一个条件一般的医院，刚好一个床位空出来。我们战战兢兢，请求医生快刨。妈妈看着肚子，越来越小，心要碎了。随行的人，给医生塞红包，生怕人家反悔不接收咱们娘俩。

      结果，哈，你猜怎么着，医生竟然检查后说，已经开了好几指，坚持顺产。我的心，都要焦了，疼痛，担心，让我失去理智。哭。破口大骂。

      后来，医生把我隔离，单独一人一个房间。也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你小姨，李娜。她那时候，是实习护士，是刚刚毕业的小朋友，才19岁啊。小姨抓着妈妈的手。而我，我疼的崩溃。却一直在唱歌。《我真想再活五百年》……给你胎教过得各种儿歌……你小姨的眼眶湿了，她后来告诉我，她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产妇。疼成那样，还给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打气。就给妈妈按摩，拉着我的手，一直不放开。你出生后，妈妈和你小姨，拜了干姊妹。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小姨姓李了吧？

【Day11-牛娜】儿子

      一切顺利。两个小时，你顺产出生。妈妈还记得，第一眼见你，你全身是血，医生把你抱在我身边，我不断流眼泪，轻轻地，轻轻地亲了一口，你的小屁股。轻轻地对你说，“好样的”。

      因为早产，你一出生，就被送到保温箱。一个礼拜，妈妈没有见过面。小姨偷偷托人拍照片给妈妈看。那个时候，哈哈你可真丑。却，丑的让妈妈欢喜。

【Day11-牛娜】儿子

      你出生三年，都是在外地，爷爷奶奶带你。妈妈每个月休假去看你。每一次分离，都是撕心裂肺。每一次在车上，都一路流泪，憔悴。很多人说，大概妈妈不想你，所以，不常提起你，不天天视频。只有妈妈知道，妈妈的心，千疮百孔。

      四年，你爸爸军人。妈妈军嫂。两地。你出生后，爸爸。妈妈。你。三地分居。三个人，三个远方。我的抑郁症，就是那个时候得的。每天都掉头发。每天都失眠。每一天，好像都行尸走肉。不爱笑。不爱说话。不爱和人接触。每一个笑容，都牵强。每一句“没事儿”，都暗自舔伤。

      啊。今天，妈妈第一次喝酒，一次，就喝了半瓶。现在头开始剧烈的疼。想抽烟，哪里都找不到打火机。真想做个坏女人啊，真想畅快的活着。哈哈，抽烟就是坏女人吗？你不见，多少绿茶婊，表面得体。我是想说，真想，真的不管不顾。

      永远为别人着想，体谅别人，宽解别人，最后，因为没有自己的“对人好”的底线，一粒米养恩人，一石米，养仇人，沦落到遍体鳞伤。人人都说，往事不要再提，但往事的伤，请问，何时能好？哪里有药？

      我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晰。挣扎着打字。

      好在，你爸爸复原了。你长大了，回来了。我每天，都自顾自“开花”、雀跃。恨不得，把自己能做到的，通通给予你和爸爸。我的抑郁症，神奇般的好转。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热爱分享。热爱生活。恨不得，给你一个“不断成长，能滋养你”的妈。

      所有的苦不再苦。所有的累都透着喜悦。我有点鸡血过剩。有点欢喜的不太自然。你李敏阿姨就经常怼我。但，她这人又很好。很直爽。和妈妈对脾气。办公室的叔叔阿姨都说，狮子，活过来，果然好可怕。哈哈

      但，即使。即使如此。妈妈还是体力不支。妈妈听见你在咳嗽，孩子，妈妈喝了酒，不能搂你睡觉，我的小朋友。爸爸妈妈，永远爱你。即使。即使。可能爸爸妈妈以后，不再一起生活。但我想亲亲你，妈妈，永远不会抛弃你。妈妈当年拼了命生下你，今生，所有的努力，都是因为，妈妈，做了妈妈。

      妈妈不能许诺你一句高官富贵。但，妈妈，永远爱你。永远像是老母鸡，保护小鸡。保护你，健康，平安，开心活着。像你未奶，曾经，为妈妈做的

【Day11-牛娜】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