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了一首诗,是唐宣宗时期的诗人赵嘏(音古)所作《江楼感旧》:
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掐指一算,这已是我在异乡度过的第十个儿童节了。(不接受反驳。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而当初一起嗨皮一起犯傻的朋友们,有得还在身边,有得已经各散落去了人海天涯。
小学时候的五朵金花(其他四位名副其实,姑且再算我这一只gou尾巴hua),在毕业时约定,十年后,故园再聚首。然而,我二十二岁那年的夏天,一个人默默在如今闪闪发光的小学大门口,默默地与保安对峙了十分钟,然后默默地离去了。
初中,高中,是我在自卑自闭中兜兜转转的日子。那时候,学会了把一腔心事尽付纸笔,逼着忙碌的父母看我那些没来由的伤春悲秋。那时的朋友现在都发展很好,可惜因为太好,再聚首的日子也眼见着渺渺,只好在微信里一遍又一遍给相见打上重音符号。
再后来,我就来了这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异国他乡。(是不是少了茱萸?)
老师会带着我们去摆士兵突击里教过的石头画,我半夜拿根树杈准备去捣毁别班佳作时,遇到了也拎着树杈的别班同学。狭路相逢怂者胜,我们彼此呵呵一声:朋友也来墙角画圈圈啊~然后和谐告别。
有过深陷迷茫的日子,被孤立的心事无从与说,只好在夜晚一个人淋着雨鬼哭狼嚎。好在那时候也有过朋友,可惜那时的我太无趣,可惜那时的我太笨拙。不过还好,她的生辰我记到现在,风和景明的日子里还能送她一句生快。
后来换了校址,偏僻的地方,等一趟进城的车要两三个小时,望着挤满如沙丁鱼罐头的车厢,往往兴尽而返。身边有过各种男女朋友,变成记忆里一张打翻了的调色盘,看着红红绿绿光怪陆离,却从来说不清到底有过什么。
那时在医院太疲惫,咬着牙在树下打盹的时候,总想着让时光飞速渡过,可惜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除了那最最高处,金字塔的每层其实都一样辛苦。我自动删除了些不好的记忆,所以每当回想起,只有一棵开满了花的泡桐树,撒下无数香的暗影。
到了如今,年纪抵在头上再不能任情肆意地过火,我们在慢慢沉淀的日子里活成了独立的个体,彼此又有了仿佛家人般的牵绊。
有一年暑假回国,与朋友约看韩寒的《后会无期》,片尾一句话我到现在仍印象深刻:每一次分离要用力道别,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是不是后会无期。那次我哭得有点忘形,怕是吓坏了朋友。
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那些一起嗨皮过一起犯傻过的人们,总是走着走着就散了。当时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的人们,变成了如今圈上互相点赞的朋友。不论我如何怀念,时间依旧无情地,铁着脸呼呼碾过,速度快得像风。
想来还是做小孩子好些,那时还没有这么多被拷打过的心情,每天都是想着做完作业去玩泥巴。有人做饭,有人洗碗,有人操着心搭配衣服,有人燃烧着青春撑起一片天空。无论外面如何风雨大作,那怀抱里却依旧是温暖港湾。
孩子总想当大人,大人却总想当孩子。
可惜我一脸沧桑面貌,心智却始终像个孩子(不是周伯通那种)。
没事,没事,我就再做一天的孩子。明天,明天我就向风雨阳光走去,被时光推着向前走去。愿我们都在这人世彼此牵绊,彼此相依。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在6月1日开始轮儿科,可是个多么美丽的相遇啊。
青霜绿瓦一漏天,
枕风卧云抱雨眠。
应折昆仑仙人笔,
将换时光作少年。
李偃革
2020年6月1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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