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面具戴着戴着,就摘不下来了,融入发肤,合二为一。
我一直觉得,戴面具和不要脸是一个东西。
戴面是遮住,不要脸是丢掉。
总之,原先的皮不见了。
我在十八岁的时候深刻领悟了罗蒙诺索夫的质量守恒。
看似不见了的东西,不会真的消失,他是存在的,以另外一种形式,另外一个地方。
那些不见了的东西,我找了很久。
最终发现他变成了我内心的少年。
这个少年保持天真,幼稚,和年轻人一贯的烂漫。
这些,是我现在缺少的。
这些,是我想要留下的。
少年向阳
一六年出国,十三小时的飞机,闭上眼,就是离地万里的黑暗。
想,关于出来。
父母的告诫,自己的思索,他们在黑暗中彼此碰撞交融,成了四个很烂的字。
勿忘初心。
我一直在寻找初心到底是什么?
三年过去依旧没有明确的答案。
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我做到了。
但不止如此,你若有意将他延伸,这初心便会涉取时光的力量,一点一点,变成了我心中的少年。
这少年,会在大雪皑皑的冬日的坚持一个月步行健身。
这少年,会在每个寥落的夜,大眼瞪小眼的用百词斩折腾自己三百多天。
除此之外,这少年也会在任何放纵诱惑前明哲保身,浅尝辄止,蜻蜓点水。
我天性爱玩,每当我玩到忘乎所以,天昏地暗时,那个少年都会出现在我身边,用白嫩的左手掐住我耳朵,然后用右手食指指向前方光亮,说,你看看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太遥远,没戴眼镜看不清。
但顺着光看去,阳光透过不知名的叶隙洒落大地,黑色的光斑随着风流轻轻晃动。
那一刻便知道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有时,我会因为成绩而失落,会因为无聊而消沉,甚至因为孤独而假悲伤,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在会在黑暗里踱步。
踱步够了,少年就会拉着我望向光亮,说,你看那是什么?
那时,他会代替我成为我那株野蛮生长的植株,穿破乱七八糟的积云,避开怪力乱神的飞鸟,径直向阳。
经济学上的复利,用在人身上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一个小公司每周营业额提升百分之零点几,一年后就会成为一家规模不错的公司。
少年说,人也如此,贵在坚持,但要向上。
少年热爱美好的事物
脑子里的美好只有俩,生活和姑娘。
留学的生活无聊吗?
无聊。
尤其是当你戒掉游戏只剩下剩下看洋妞骑车,间歇性自摸和为数不多的兴趣后。
热爱生活,成了当务之急。
那个少年总出现在:
累了一天也要在家好好做一顿晚餐,偶尔摆盘;
买上实用却丑陋的厨房用品,精致摆放;
淘宝几乎没用过的文青马克杯装点房间,在用笔写上“干你娘”;
一张软木板钉满乱七八糟的纸片和一幅让人产生遐想的欧洲地图;
….
我喜欢感叹人间不值得,无趣的人事物太多。
少年却爱那句及时行乐,去发现去寻找有趣的灵魂。
他总能找到在"被生活强奸"和"强奸生活" 的平衡中潜在的情趣。
当过日子变成了与生活调情,我觉得,糟糕的日子还有一丝美好,过得去。
对我来说,爱的姑娘有两种,少女和妇女。
我打小热爱,少年虽小,同样热爱,可我希望他一直热爱,以免哪天我莫名的弯曲。
不知何时起,爱狗,像狗,标榜自己是狗,我把做狗视作在人间留下的最后体面。
既然已经妥协到甘心做狗,就无人可以撼动我的卑微和不堪。
可女人不爱卑微的狗,
巧了,我也早已对感情没报什么念想。
我视生活中大多女人为洪水猛兽,祸乱之源,我妈是,我姐是,周遭亦是。
可少年不是,他还是相信爱情,他应该相信爱情。
他双眼干净清澈,炙烈的热爱少妇,那种热爱不是发情的泰迪,到像盼望中等待开屏的火离。
少年保留一点幼稚
几年前,和一个姑娘处了很久,发现自己在她面前越来越像个小孩,我以为这是好事,终于肯在一人前放下一城的防备,对我来说,实属不易。
可在我告诉她,我喜欢你时,她选择了拒绝,说,我觉得你挺幼稚的。
x女士在某天我喝醉后的骚扰里,也说,你在感情里很幼稚。
成熟与幼稚的界限是哪里?我真的幼稚吗?
那时会在这样的问答里较真,反思,甚至想把这样的幼稚从性格中抹掉。
可后来我放弃了,没必要。
外人前,我常常表现出极大的精明,而感情外,我也会展现极大的理智。
可当我身经百战,披襟斩棘,终于来到你面前时,我卸掉盔甲,摘下头盔,我晾出血肉模糊的胸膛,抬头望着你,你却嫌弃我不在有当年的飒爽体面。
我不是真的幼稚,只想在你面前,释放这个钢铁丛林里,藏起来的,最后一点柔软。
既然你不解风情,我也不必停留。
在一天夜里在夜里敲下一句话
“世人皆知你的成熟风趣,便不在有人发现你的柔弱早已无处安放。”
幼稚便是我藏起来的最后柔弱和烂漫,是我内心的最后一块净土,亦是对抗整个沙漠的最后一片绿洲。
我把幼稚交给那个少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留一点幼稚吧。
我想,这样的幼稚,会是傻子的天真,会是坚硬下的柔软,会是这复杂世间最后一丝简单,也会是爱人前最后一点可爱。
我说,火离啊,请把他带给那个接受你一切的家伙。
少年是我,我也是那个少年。
如果人与人的交流都充满了严肃和正经,这个世界会是多么的无趣。
可任何事情上都显得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是不是又过于轻浮?
李志唱【妈妈这个世界会好吗】,我一直没有答案。
可无论世事把人磨成了如何模样,愿你我终能留住那个心中的少年。
而立时在,不惑时在,知天命在,花甲岁也在。
不过那时,就会有人对你笑着说
你好呀,老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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