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懂事的时候,大人们告诉我,在村子西边的田垌里,有爿自留地,是我的.
自留地是公社生产队时代的一种土地定义,是在生产队大块粮田之外的,零星的,不规则的小块耕地,分到各家各户,用于种植自家食的蔬菜.
那天母亲第一次带我来地里耕作,邻地里一位穿着棕色粗布衣服,肤色黧黑的婶婶笑着说:”看了,小地主来巡田了!”
“我不是地主,我是好人!”我扬声争辩.那年头,”地主”可是小伙伴们游戏中要被批斗的大坏人.
“分给你地,你就是地主!你不要我要了!”婶婶凶横的逼迫我.我辩不过这理,又看到婶婶作势要迈过田塍来实施抢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往前站了一步,捏起拳头打算捍卫这一块属于我的珍贵的土地,却又忍不住的泪珠”啪啪”的往下掉--直到婶婶从她地里摘了两只又大又红的番茄递过来,我才破涕为笑,原来这位婶婶并不是那千方百计要抢我土地的大坏人.
“我的地”很小,父亲在一头挖了一个小坑,往里嵌只竹筐建成简易水井.头一季种了两畦萝卜,收成那几天,我感觉自己给家里作了很大贡献,清淡的萝卜也吃得香味有加,有意无意的嚼出的声音来——只恨不得马上又可以收获多少菜蔬,让桌上丰持久盛.
可是,蔬菜的成长很慢,有时要半年,才吃到”我的地”里收获的蔬菜,我也更慢在这几十年里变换着各种样子,直到今天,父亲母亲都已远去,那位婶婶也不曾见着了,而我,怀念起故乡和那爿”我的地”,写下这几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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