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君兄来电话说,《朱氏族谱(灵遗堂)》基本编讫,让我给写个序。我吓一跳,写序,特别是给家谱作序,岂是我这样缺少学识的升斗小民可为?海君甩出一绝招,说灵遗堂先祖本为王姓,元末王中五公赘居常州青山门外长沟村朱姓人家,遂易朱姓。他说,你原本王姓,现在寄名朱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们可是两重关系呢。
那只能勉为其难了。
和海君兄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慕名久矣。多次听一位喜好收藏的朋友提起海君,说他热爱地情文化,收藏有不少难得一见的乡邦文献,另外名人信札藏品丰富,独步大港城是不容怀疑的。因为我供职于方志编纂部门,整理地方文化是本职工作,自己虽一直站在收藏圈外,但对这个圈子充满了好奇,不时的朝里面张望两眼,希望能一窥究竟。似乎是铺垫到位了,那天去朋友的无忧山房喝茶、聊天,见已经坐了一位中年男人,体态微胖、肤色白皙、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我心里想,这应该是个事业小成、家庭幸福的男人。朋友说,这位就是给你提过多次的海君。再后来,与海君熟悉了,也认识了他贤惠能干的夫人谢玲和聪慧活泼的公子诗言,对当时的判断,我自己还是有几分小得意的。
那天聊得挺好,带有几分菩萨面相的海君给我一种特别舒适的感觉,而舒适,差不多是我判断朋友之间交往的最重要标准。除了我们喝茶,海君独喝白开水外,我和海君因为有着很多共同关心和喜好的话题,交谈的兴致始终很高。他对地方文化的熟稔,让我这个应该算是吃专业饭的方志人都感到惊讶,同时也生出一丝惭愧:在芸芸大众都在为“钱”途奔忙的当下,海君兄却仍然孜孜于乡土文化的挖掘和研究,甘坐冷板凳,在外人眼中不啻于自找苦吃,因为他人也确实难以理解其中的快乐和幸福。我们的交流,在一定程度上把一边的朋友都晾了起来,看着我们热聊,他几次都插不上话,只能摆摆手,做苦笑状。
聊起名人信札的雅藏,海君兄的兴奋度更被点燃。他说,你稍等,我回趟家,给你看几样好东西。一去一回,十多分钟。果然都是好东西,朱家骅、周立波、吴伯箫、孙犁、周而复、周谷城、曹禺……都是中国近现代历史舞台上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每一封信札,不论是文史价值,还是单看书法艺术,对爱好收藏的人都具有一种极大的诱惑。难能可贵的是,纸质品收藏上,海君兄除了名人信札,还侧重于乡邦文献这一个独特专题:医方、毕业证、土地证、民间契约……林林总总,经过岁月洗礼,有些发脆泛黄的那些纸张,无不发散出那种叫做历史的味道。
以后就经常有电话、微信的联系了,除了交流、探讨他的新藏品外,他也会发来几篇文章。不为收而收,为藏而藏,研究藏品,尽可能把其间的故事和研究心得写成文章,使之传播范围更广,也是我们共有的想法。然后,就读到了《寻根》。他曾和我交流过想编一本族谱,但凭一己之力,难度可以想见,况且老谱的查找没有头绪,这个问题长久地困扰他。《寻根》一文,道尽了多年寻访家族源头的艰难和波折,但写下这篇文章时,自己的家族从哪里走来这一问题,终于云开雾散,海君兄长久以来的搜寻得到了圆满的回报。我甚至可以想象,当最后的疑团得以解开的刹那,海君兄是如何的欣喜和释然,但他会以怎样的动作和姿态来表达这一情绪,我的想象就力不能逮了。
《朱氏族谱(灵遗堂)》新谱编成在望,与海君兄五百年前是一家,五百年后还是一家的我,最想说的其实还是要表示祝贺,同时也希望朱氏大宗谱能早日编成,因为我知道,这也是海君兄的一大心愿。
谨以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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