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第五章也是内容丰富,比较有阅读难度的。我通读了三个译本,基本搞清了主要内容。最大的感受是,作者对于街头景象的描绘及意识流的书写都是围绕人物刻画进行的,不是纯粹为了描写而描写。比如作者就没有对整条街的情况进行描写,只着力于一些相关的细节。这一章还写了布鲁姆买肥皂,引出班塔姆·莱昂斯押注金杯赛赛马“扔仍”这匹马的细节,肥皂及赛马这个线索后面陆续用到,成为一个伏笔。
摘录一段文字。这段文字里,布鲁姆与麦科伊偶遇后站在路边寒暄,马路对面有一对男女正离开饭店准备登上马车。布鲁姆一心三用,口头与麦科伊寒暄应答,心里对他的言行默默评论,同时还细细打量对面的那位女士。写得非常精彩。
布卢姆先生的眼睛盯着马路对面,格罗夫纳大饭店门前停着一辆外座马车。搬运夫正在把旅行包举到行李架上去。女的静站在那儿等着,男的,丈夫,兄弟,有些像她,摸着口袋找零钱。翻领大衣,式样挺时髦,今天这样的天气穿着热一些,看样子是绒的。她双手插在大衣的贴口袋里,不在意的样子。和那次马球比赛遇到的高傲角色差不多。女人总是俨然不可侵犯的,可是你一搔到她的痒处,情形就不同了。漂亮不漂亮,看行动怎么样。不动声色,实际快顺从了。正派的夫人,勃鲁托斯是一个正派的人[插图]。占有她一次,她就不这么挺呱呱的了。
——我和鲍勃·窦冉在一起,他的周期性的纵乐又到了,还有那个叫什么名字的,班塔姆·莱昂斯。我们就在那边不远的地方,康韦公司。
窦冉、莱昂斯在康韦公司。她伸出一只戴手套的手去摸头发。进来了蹦跶汉。润润喉咙。他把头稍稍向后仰着,通过低垂的眼帘看到那颜色鲜明的小鹿皮手套在阳光中闪闪发亮,上面有编织的圆片。今天看得清楚。也许是空气中有水分就看得远。说着什么呢。纤细的手。她从哪一边上车?
——他说:真叫人伤心呀,咱们的可怜的朋友派迪。哪个派迪?我问。可怜的小个子,派迪·狄格南呀,他说。
下乡:大概是上布罗德斯通火车站。棕色的高统皮靴,飘着靴带。挺匀称的脚。他在折腾那点零钱干什么哟?看见我在看她了。什么时候都在留心着别的男的。留一个后步。一张弓要两根弦。
——怎么回事?我说。他出了什么事儿?我说。
傲气:富有:长统丝袜。
——是呀,布卢姆先生说。他向麦考伊的喋喋不休的脑袋侧面挪过去一点。马上要上车了。
——他出了什么事儿?他说。他死了,他说。而且,真的,他的眼泪也来了。派迪·狄格南吗?我说。我听到他的话都不能相信。我上星期五,要不是星期四还和他在一起呢,在拱廊。对,他说。他过去了。星期一死的,可惜呀。
看!看!丝光,阔绰的袜子,雪白的。看!
一辆沉重的电车当当地响着铃子过来了,正好挡住。
完了。咒死你这个闹哄哄的扁鼻头。有一种被关在门外的感觉。天堂在望,无法入内。事情总是这样的。不迟不早。尤斯塔斯街那个门厅里的姑娘吧,是星期一吗,正在整理她的吊袜带,她的同伴偏偏就把她遮起来了。互相关心嚜。好吧,你还张大着嘴巴看什么呢?
——是呀,是呀,布卢姆先生叹了一口闷气说。又少了一个。
——百里挑一的,麦考伊说。
电车过去了。马车向环线桥驶去,她那戴着华丽手套的手扶着钢栏杆。一闪一闪的,她帽子上的飘带在阳光中发亮,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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