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毕业,班里有的同学已经找好了工作。临晚,我约了一个朋友晚上出来打球,这个朋友算是我在学校里难得的知音,但我们不常见面。他姓陈,这里称呼他小陈。那一晚的微风起伏月亮隐在乌云之后,小陈和我讲了最近的近况,我们常海阔天空的谈不切实际的理想与生活。谈到了恋爱,讲当下社会的恋爱价值观,做学生时代男孩做的事,末了,我向他提起,我要毕业了。
小陈的脸色突变,从震惊到不解,我们的相交不掺杂自己的生活,他只知我是那个系的学生。小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略显急促的问我:“你这几天就走吗?”因夜色太晚,我看不清他的神色,耳边只闻随风飘来的声音,这声音里充满了哀伤。这一刻,就连一向自认不是感性的我,于这个离别的当口,也有了一丝丝的不舍。我回答道:“嗯,再过三四天。”其实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脑子里的灵思转瞬暗淡,直到月亮从黑云里露出了半个身子,才继续说道:“现在就业很难,不管你喜不喜欢自己的专业,也一定得好好学。”这是一句离别的寄语。
我们沉默的绕着操场往前走,夜色昏暗,却也藏不住他的满腹心事。直到我们走到操场的主席台,灯光映照着前方俩百米的绿草地。他说你于我而言,是一个可以尽情倾诉的好朋友,也像我的‘灵魂支柱’‘。他又说他会恐惧别人的善意,却抓不住勇敢向善意握手的朋友。用笨拙的措辞表达着此时的感情。
此时我们的身边不断走过很多人,有的结伴,有的独行,我突然想起每一年的假期工,人来人往,互相道别,不禁感叹或许成长也是一种离别。
我宽慰他:”没关系的,我走后你要继续磨炼自己的球技,说不定等我明年回来的时候,你的球技就可以吊打我。”尽管这句话说的很认真,但等这句话说完,我们都笑了起来。原因是我们俩个都不会打球,所以球技的增长无非是个揶揄话。等气氛少了离别的愁思,我便把话题转到了未来,谈论以后,憧憬理想,述说我对这个社会现状的一些见解,甚至悄然释放自己毕业的沮丧,最后鼓励他,决定做的每件事都要坚持下去,人一定要学会与自己和解。
第二天我准备离开学校的第二件事,‘盖章’全名:高等院校毕业实习单位盖章。这件事,彻底引发了我对学校积压的不满,满心不理解填了自主实习保证书却还要强制性盖章的行为对学校来说是什么,它的不合理之处在于强制一些专升本的同学也要盖章,给人的感觉像封建时代裹女人脚的恶习。我甚至怀疑这是学校为满足自己的博爱而做出的恶作剧,真相又或是‘应付教育考核的仪式主义’,最无力处是我改变不了规则。
很快毕业的动员大会上,指导老师严肃宣告你们要完成每俩个月的毕业实习汇报,要求:符合专业主题、撰写个人工作感悟和心得体验。此刻我只为专升本的同学表示默哀,在紧张备考的学习过程中,他们还得琢磨编自己的行业故事,连网上摘抄的侥幸都被杜绝。因为原话是:摘抄感悟不要偏题,不要将别人的工作经验完全套用。
一边是赤裸裸摆在台面上的戒尺,一边又告诉你学校充满人情味,我心想这才是学校给予我们的最大毕业礼物,表里不一的做事风格,察言观色的生存法则。
前文谈及盖章,在盖章的路上,我又学了一手“乘火打劫”的招式。过程是这样的:着手盖章事宜后,我便在本地贴吧和其他自由论坛里发布了盖章的悬赏,不久后,有人主动联系我,称他可以提供我需要的东西。经过双方一场斗智斗勇的谈价环节,因为我的不能拖,迫使我在时间的紧迫上露出了马脚。换到了他的主场,他开始循循善诱,将价钱一提再提,直到我报出我的心理价位并表示看穿他的把戏。招致了他的愤怒,开始言语粗俗的鄙夷我是个穷鬼。对此我讪笑着反问他,是不是一只不谙世事的鸭子飞了兔子急了?
但n次咨询后这只鸭子还是踩到了陷阱。与另一家的交谈在这家之后的第二家,这表示我前面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双方都显得游刃有余,他向我传达一个老好人的形象,我向他传达我还有很多选择的底气。看似已十拿九稳,但结果是,他带着我的钱消失了。这一刻我不仅怀疑自己,还怀疑这个社会有些病态。也终于明白,自作聪明的小把戏终归是小把戏。盖章的事情解决后,变得狼狈的我,没有通知任何人,悄然的离开了这座城市。
回家就业后,打碎了困扰我的自我怀疑。与人笑谈自己的第一次选择。
那段历史是一个去网吧常年通宵的中二少年,跟风选择会计专业,耳边一堆见识浅薄的人,不尽的夸赞着这个专业,让你以为众多的专业之中,只有这个专业走向的是康庄大道。不可否认这个行业就业率高工资会随着资历一直涨,发展前景远大。但不喜欢。
偶然的契机让我喜欢上看书,脑子里非常规的研究一些事物,对新奇的东西进行再思考。因此我决定找一份文案的工作,这个想法遇到了外在的阻力。我的父母都是工人,兄长更表达了对大学生活的向往。放弃自己所学三年的知识,这个想法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但在毕业这天,我撕开了阻力,对曾经的过往大声说no,因为人生很长,庸人也可以拥有理想!
在学校时,我了解自媒体,了解当下的文字工作,但在这座城市里,这样的诉求被压到最低,学历和专业的不嵌合更让我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但我还是找到了工作,标题文案的一种自媒体工作。面试当天我来了这家公司,大约90平方米的空间用隔屏隔成三个独立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只有打字的声音。老板张明是个年轻人,进行过简单的介绍后,张明问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这个问题戳中了我得软肋,同时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撒谎 撒谎留下来。就在我还没来得及行动的时候身体已经为我做出了答案,“会计”。
尽管没有了表面的这一刻我的神色变的坦然,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学着会计,身边都是讨论的关于会计的话题,在这一刻撒谎,是对专业和自己选择的不尊重。张明继续问道:“会计刚出来就转行?可以写一些东西吗?咋们这个工作是要每天写6篇500字文案的。“连续的俩个问题我心中立马有了答案,这一幕一直在我脑子里反复排练,我开始谈:”当初选择会计是因为就业率高,后来发现现在社会上学会计的人很多,竞争力大,并且自己也不太喜欢会计,在学校里也会看书写写文章什么的,以前还了解过自媒体,头条百家等等。“这好像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开始和我谈了点自媒体的事情。紧接着便让我星期一,过来试岗。试岗那天张明安排了一个人做我师傅,看着年纪也不大,我叫了声哥,他连忙摆手,说叫老郭,叫哥显老了,老郭拿了俩张表,上面写了试岗培训,之后把他优盘里的东西拷到了我电脑上,让我先看看例子,看完了再详细和我讲。
例子有很多,我记得一篇重点讲奇葩说的例子,从分析奇葩说是什么节目提到了里面的一个参赛选手,写的不错的一句话是,选手们站在思维学术的至高点,高谈阔论着山顶看到的山底世界。然后重点描述了自己看到的这个选手身上不一样的品质,结尾借鉴了星爷的无厘头电影对比,一篇完整的文案就出现了。老郭对我下了一个硬性指标,每天必须完成3篇文案。我坐在靠窗的椅子琢磨什么是领域,此时电脑正好弹出了美食的推荐,就写了篇城市人文美食的文案给他,写的整个人都很亢奋,上午一直敲字,百度上查,别的渠道看,加上各种组织语言,一天时间就这样悄然过了。晚上发给老郭,老郭指导道:“不错。“简单的俩个字瞬间就让我充满了自信。第二天,老郭说:”今天你得换个其他领域,写六篇,得选三个领域写。“根据平时喜欢看电影的喜好我选中了影视领域,先去百度查在线观看得电影看,大概一个小时后,调出文档开始写作,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很有激情得感觉,然后就把剧情给大白话复述了一遍,心里挺得意就发了老郭看,老郭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影视领域可以,但你不能这么写,你这像是流水账把剧情讲了一下这样过不了原创。”我有点懵,问他:“原创是什么。“老郭继续解释了一下:“就你这边写好后会拿到里面他们配音再剪辑然后发到大鱼号里。”这下我开始理解了。坐回自己位置后,换了个思路,从影视得人物性格品质结合生活现实对比加点看法整了一篇,老郭说:“行,主要是写出你想传达得个人观点。“
第三天又换了个领域,老郭说最好冷门得容易过,我就选了科技,先去科技网站转了一圈,里面都是些手机什么得,就想着写些实事求是得结合生活发明小科技得普及认识。按照这个思路就转到了科技杂志网站,找了个保温壶发展研究概况论文,我仔细得读完了这篇文章,突然间开始迷茫了,这三天我在做什么,从9点开始一刻不停得敲到晚上码字,从网上花20分钟看的信息编写得文案会给大家传达正确得指导思想吗?周围同事学机械化管理得却去编写健康并把它剪辑制作成确有其事得养生秘方,获得了几万得播放量,看这篇文章得人会从这篇文章里看到事实吗?不断弹出得高以翔新闻光是百度得版本就有十几种,事实是舆论还是键盘侠得30分钟个人百度观点,让我想起了台湾我们与恶得距离里的新闻媒体电视。面对刑事辩论,那个律师站在我们所认为的恶的一方,做着最善良的事。我喜欢文字丶文学,这是一开始我决定不去从事会计得原因,但我现在突然间具体得明白了,我喜欢得是实事求是,坚持正确舆论导向,传达给看这篇文章得人正确事实得观点。经过打磨丶资料具体得文字编辑,而不是这样系统化得6篇和稀泥式自媒体个人观点。晚上得时候我和老郭辞了职。理由是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至少现在得我很年轻,我也会一直向前,因为庸人也有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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