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又翻看了当年的《叶问》。
夜深,走出影院,问身边人觉得片子如何,答,只记得穿着瑟瑟黑色貂毛大衣的章子怡,那贵气逼人的大衣不错。是的,国际章的脸配着素黑,一脸落寞的寂寥眼神,足以勾魂引魄。难怪淘宝上的大衣同款多如牛毛。一直觉得自己泪点很低,看个一代宗师,心里哽咽不断,说不出道不明的闭塞。有人疑惑,这到底说的是个什么故事,是不是非得把片名换成<宫二和她的男人们的爱恨情仇>才符合整个片子的中心,摸着头一拍大腿顿悟,这个故事果然很精彩。情感丰富,色调唯美,迟暮美女也有看头。更有甚者说,此片绝对是一个未剪辑完全的半成品,王家卫只要求员工拍出每个完美画面,回头叼着烟板凳前一坐,吐吐烟圈,打散拍摄画面就这么赶鸭子上架。就如1950年先出现,1940年后出现,故意为之,反正是特立独行的王家卫风格。爱他的人自然会爱他。还有人说,此片就如赵本山所说,火候不到,众口难调。。。似乎王家卫的片子总是名声比票房高,题材小资,用小的局部展现大将的活血人生。电影总归是拍给百姓看,爱看摩登迷幻的大制作,倘若大众总是云看花不得全貌多少会让人质疑它的美艳度。
可在我看来,这半遮的片儿恰如管中窥豹。非得说一代宗师,我宁愿相信宫二他爹是宗师,老了为了名声和叶问不斗武术斗想法,不输里子面子。我更宁愿相信,宫二是女子的一代宗师,从大了看,见自己,见天地;从小了看抛弃个人情仇为宫家争得有人的说法,从马三那儿的拿回了宫家的东西。太极拳宗师"一线天"亦是宗师,生活气息浓郁的叶问更是一代宗师。宫二说,我不比我爹,一世英雄,而我只愿一时英雄。她的结局看似悲惨不堪确如同她的一生信奉的思潮,绚烂过即可。记得打零工那会儿,一群青年一起吃饭时,我好奇的问头儿,怎么盒饭先吃肉后吃菜,好的先吃了?苦的留后面吃?头儿微抬头,“日子够苦涩了,这些小事上,还是先尝尝甜头”。类似的还有“总不让我吸烟,可不吸烟不喝酒,日子还有什么奔头。”“活着就为一口气,留血破肉不流泪。”这股子劲儿做出来的事情恰恰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回头长久。我命中总充斥这样的思潮,压制自己本性,万事别动怒,忍一步海阔天空,人必须努力必须进步,人必须放长眼光能知晓未来,目光短浅切不可为之,这般看来,逞得一时之快只为保全面子的宫二实在不聪明,一文弱女子,凭借一时气性没有徐徐图之,如果结局是担起父亲的职责,把六十四拳发扬光大,成为万人之宗而后看心情取了马三的狗命,大快人心。可宫二不想等,也不愿意等,她顾不上父亲想让让她顺顺利利过完一生的想法,毅然决然的去独身复仇,留下一身伤病。开始,我不知也不想知,宫二的那句人生哪能无悔,是悔自己和叶问的断情还是悔自己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可我知她不悔的是拼了全身力气的复仇。倘若命可重来我坚信宫二依然会在1940年的飘雪年三十坐等马三。看到这里,仿佛宫二的做法是我辈之人血性的写照,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何等肆意洒脱,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才是恣意的人。然而,深入想想,是这样吗?片中总有一盏灯,叶夫人夜间为其燃的灯,佛堂中佛脚底的闪烁烛灯,有人的地方就有灯,人多了自然灯火通明,如是算,那微弱的灯光恰似武学的传承,宫二紧遵誓言不婚嫁不传艺,自是不能让其武学传承,她求到了为她燃明的佛灯却会错了武学有人有灯的含义,他爹的那句临终言图的是女儿的安分度日?是想宫家的确有人!马三的确是坏,坏在叛师叛国,可王家卫手中的宫二是恶。。女子的度量,断了马三的传承(一线天说对满脸哭腔的小沈阳说,教你是坏了祖宗的东西,他教了),断了宫家的一切,这个当年能让叶问输的女子缱绻鸦片之中,这不是一个国人一个热血青年想看到的结局。亦不是叶问想看到的结局,也许宫二是自己吞噬了自己种下的恶,死得其所..王家卫手中的宫二何德何能让他废如此笔墨去细细描述这个女人的一生,最怕碰到的人,和尚,道士,女人,小孩。因为女人眼里无众生,后来,我想知,宫二的悔。就这个宫二对比出了与其截然不同的叶问,有小情大爱的叶问。他似乎润物细无声,他似乎审时度势,不若昙花,坦然处之。为夫人洗脚,没米去讨要别人的剩食,劈了木桩当柴,乱世他不为国只为家。一瞬间我才知道这个叶问才是活生生的,他被形象的宫二承托的更加有人味。他似乎就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朋友亲人远离,他似乎就是尽力而不是苛求让武学为更多人知,他似乎知道有的武学注定不能传承,有的遗憾注定要存在。他只是在适当的时间遇到适当的机遇,让自己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无水之炁,浓缩了叶问一生。“一代宗师”指的不是叶问一个人,而是包括一线天、宫二、丁连山、宫宝森等一群人,甚至在金楼考验叶问武功落败的那一帮人也得算进去。他们是一个时代,只不过最终这个时代在叶问身上浓缩。
我不知道叶问算不算宗师,他只让咏春光了大,我亦然不知道宫二的想法是不是非主流,因为我身边充斥太多这种思潮之人。王家卫说其实叶问是面子,一线天才是里子,有人说,影片断断续续质疑大众的智商,为何不点明,一线天是宫二要嫁之人,为何不提一线天和叶问的打戏,为何不让影片尽量连贯通透。回到这里,我想起黑衣人3里,汤米·李·琼斯坦然吐出: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就别告诉我结果!太多不需要的结果会让你断送欣赏美好的好心情。
最后说说另一个女人,叶问夫人张永成,前清洋务大臣张荫恒的后人。在全片中,夫人的戏份不足五分钟,生生的配角儿,但她的温柔、平和、识大体、独立、执著、勇敢无一不体现开来。张永成作为叶问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是叶问的家,而家就在心里,不赖着嘴上提及。她只需要安静地存在着,就足以让叶问安心放手打天下。王家卫寄托于她的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稀缺的东西——归宿。喜欢王家卫的从以往的电影来看,他是非常漂泊的一人,所有的片子似乎是淡淡隐约的落寞寂寥。还记得吗?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的时候。——《阿飞正传》。王家卫把自己的心性留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又或者,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需要一个通达的女子。叶问是知足的,而张永成是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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