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正房,只见白老爷平躺在床上,紧闭双目,依然昏迷不醒。白夫人守在白老爷身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转头一看,见宋红月神色呆滞的坐在一边,她刚才奔跑时动作过大,身上的断骨一时隐隐作痛,不敢乱动。那黄先生却背着手在宋红月身旁走来走去,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宋红月见白鸿雁走近,叫道:“雁郎!”站起身来,不禁身后传来一阵刺痛,身子微微一晃。
白鸿雁一惊,忙上前扶住她道:“月娘,你别乱动!”他将宋红月扶坐下,向母亲问道:“娘,父亲的病情怎样?”
白夫人摇摇头,沉默片刻,道:“雁儿,你先送宋小姐回家。”
宋红月小声道:“夫人,不如请个郎中为老爷瞧瞧。”
白夫人没有回话,转头不去看宋红月,向儿子说道:“雁儿,你爹爹一番苦心,把你托付给了刘娘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鸿雁眼见母亲不和宋红月说话,神色间颇显冷漠,也不知是故意做给宋红月看呢,还是做给自己看,一时也理会不了这许多,说道:“娘,父亲的身子要紧,咱们还是请个郎中为父亲瞧瞧吧。”
白夫人沉着脸道:“你也不看看外边什么情况,马帮的人已将咱家围得水泄不通,怎么出去?”她斜了一眼宋红月。
宋红月却甚性急,丝毫没有感觉到白夫人对她的芥蒂,只盼白老爷早日康复,便放却了心中一番愧疚,又道:“夫人,不如让我去为老爷请郎中。外边那些人不敢拦我。”
白夫人哼了一声,低声道:“是啊,那些人怎敢拦他们的大小姐。大小姐还是跟他们回府吧。”
宋红月一呆,道:“夫人,我不能离开白府!只要我在这里,他们就不敢胡来!”她顿了一顿,接着道:“即便是此时此刻,我仍有一事不明,爹爹和那个金老爷此番兴师动众,意欲何为?”她心思纯真,又不通世故,在此等敏感时期,竟然毫不顾忌的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白夫人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登时心生警惕,闷闷的瞧着她,道:“宋小姐,莫非你受了你父亲的指派,前来蛊惑我儿子,也是为了夺走名册?”
宋红月听了,心中委屈无限,低着头没有说话,浑身不住地发颤。
黄先生在旁瞧着,忍不住说道:“白夫人此言差矣,我们宋小姐对令郎可是情深义重。她现在身子有伤,为了护您白家一门,不仅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公然作对,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及。老夫一把年纪了,也算阅人无数,似宋小姐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在这世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来。”
白夫人听了,转眼直视住黄先生,道:“恕老身眼拙,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是宋府的什么人?”
黄先生微微一笑:“老夫不过是桥头一个说书先生,因略通一些水墨丹青,这些年常去宋府作画,故与宋小姐是相识。不过,老夫与宋府毫无瓜葛。”
白夫人道:“既然老先生不是宋府的人,那此事便与你无关。”
黄先生一呆,道:“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白公子与宋小姐自小青梅竹马,情谊深厚,白夫人这般为难宋小姐,不是让您的儿子从中为难吗?”
白夫人听了,双眉竖起,狠狠瞪视着儿子,半晌却不说一句话。
宋红月向黄先生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老先生,你别说了。”
白鸿雁见状,望望母亲,又望望宋红月,心中又悲又忧,低声道:“月娘,你身子有伤,还是先躺下好好歇息,我去找郎中。”
白夫人摇头叹了口气,道:“哎,雁儿,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你的敌人把你的亲生父亲逼得口吐鲜血,你却关心起你敌人的女儿!你这些年的书读得好啊!”
白鸿雁一听,急忙跪在母亲面前道:“娘,孩儿恨不得为父承受这一切,可是,这事与宋小姐无关啊。”
小月见局面尴尬,说道:“夫人,您也不必太过着恼,老爷适才吐血,全因心脉瘀阻,确实需要找个郎中为老爷医治。不如......”她顿了一顿,道:“我带着宋小姐一同出府,将她交给宋家的人,再趁机为老爷找郎中。”
宋红月一怔,忙道:“妹妹你在说什么?”她心想,莫非小月要施展法术对付马帮?可如此一来,她是狐狸精一事便要天下大白了。
白夫人听了,凝神思索,一时别无他法,心想小月说的倒是个办法。倘若让儿子出府,势必会被马帮那些人拿下。倘若让宋小姐独自出府,马帮那些人又怎会让宋家大小姐为老爷请郎中?想来想去,唯有小月陪同宋小姐一同出府,让宋小姐牵制住马帮那些人,小月方有机会逃脱出去。
白夫人嘱咐道:“月儿,你要小心,切莫意气用事。若是外边那些土匪为难你,速速喊人,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和他们拼命!”
小月道:“夫人放心。”她转头向宋红月冷冷道:“宋小姐,你在我们白家实在多有不便,我还是送你出府吧。”
宋红月惊诧的看着小月,只觉她语气虽然冷漠,脸上神色却柔和温雅,同时连使眼色。
宋红月心念一转,便回道:“既然白家想赶我走,那我便走。”
白鸿雁在旁瞧着,颇为奇怪,心想小月此言定有缘故。他转头望向宋红月,只见她使了个眼色,命他不要搭话,忽地拉起小月的手道:“咱们走吧。”说着,二人便走出了正房。
黄先生一时也觉奇怪,忙追了上去,眼下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好宋小姐,其他的事也不作他想。
几人走到白府的大门前,宋红月突然一把拉住小月,问道:“妹妹,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只见小月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姐姐,白老爷怕是挺不过三日,我急需要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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