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是将无力感灌注给孩子的行为
这种忍耐着黑心企业的模式,就如同“母亲默默忍耐、遵从父亲,并向女儿倾诉自己的委屈”。
举例来说,“向他人倾诉委屈”其实表现出当事人害怕“面对”问题。当事人不会意识到这个事实,总是粗线条且口无遮拦的人更是如此。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或许会觉得难以置信。
“你们都吵到我这个旁观者会怕的程度了,还说你害怕面对面处理事情?”
其实当事人会做出这些事情,就是害怕“面对”问题来源,无法直视问题而逃避的模样。
比如母亲因为害怕与父亲正面交锋,所以直接听从父亲的指示,就不必感到害怕了。像动物龇牙裂嘴般威吓着他人,也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只要情绪化地胁迫对方,对方肯定会遵从自己,毕竟我曾经成功过。”
尽管这么害怕“面对”,当事人却毫无自觉,这是因为他们连察觉自己“正在恐惧”这件事情都不愿意认同。
也就是说,当他们怪罪、埋怨他人,等于在向自己灌输“我没有能力与人正面交锋解决问题”。
因此母亲持续倾吐与父亲相关的埋怨,等于一直在灌输自己这样的观念:“我没有能力与丈夫面对面解决问题,所以只能默默遵从并向女儿诉苦。”
母亲情绪化地对自己灌输“无力感”,而成为母亲负面情绪垃圾桶的女儿,心里同样深深烙印着如此无力感。
聆听母亲埋怨的女儿,会下意识地这么思考:“啊,原来如此,母亲会埋怨是因为凭一己之力难以解决问题,原来和人面对面讨论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于是母亲的埋怨成为对女儿灌输无力感,此外女儿也会在无意识间有此体认:“确实是如此,父母在讨论事情时总是很情绪化,甚至会互相怒吼。看来面对面讨论真的非常可怕,不想遇到这么可怕的场面,就只能默默遵从并忍耐了。”且女儿会开始同情母亲:“所以母亲当然会对我诉苦,我必须理解母亲并倾听她的心声,成为她的后援才行。”
我将此称为“同情的支配”。
因为母亲就是借由“向女儿诉苦获取同情”支配女儿,使女儿成为自己的同伴,依自己的心意行事。
虽然不想遵从丈夫,却又害怕与丈夫面对面谈判,因此母亲无意识间便使出如此巧妙的策略:“拉拢女儿,我们两人一起对抗丈夫。”
当然,追根究底还是“争夺胜败的心态”,这么做最起码能够让父亲没办法与“母女”建立良好关系。
诉苦本身就是目的
日常生活中体验到的“实际感受”,会比我们以为的更深刻烙印在心中。因为这些伴随着情感的经验都极其逼真,所以实际获得的感受可能强烈到足以改变人生。
而且这个范例是母亲透过“同情的支配”,让女儿背负着比母亲所承受更重的负担。女儿每天不断地聆听母亲的埋怨。
如果女儿年纪还小,处于最敏感也最渴望父爱、母爱的时期,但是听母亲诉苦,却让女儿反过来承担“父母的角色”,这被称为“亲子角色逆转”,本来应该是父母在孩子成长时期倾听孩子的困难与抱怨,此时亲子角色却颠倒了,变成孩子听父母诉苦。
这段期间的女儿没有父爱母爱这类正面体验,以“可怜的女儿”身份慢慢长大。
当然,在这种教育环境下成长的女儿,也会拥有缺乏爱的负面世界观。
女儿就在心灵空虚的情况下,将倾听母亲诉苦误以为是种爱的表现,因此无论觉得听母亲埋怨有多“辛苦”,仍深信自己“必须倾听”。
因为女儿已经将守护母亲当成自己的职责。然而,母亲的埋怨却毫无建设性,丝毫不可能解决问题。
“诉苦”通常没有在追求问题的解决。因为诉苦的目的,就是诉苦本身。
只要向女儿诉苦,就能把负面能量一鼓脑倒给女儿,还能让女儿成为自己的同伴,所以母亲当然不能放弃诉苦。
但是母亲想要透过同情的支配,与女儿融洽相处一辈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前所述,虽然女儿在这段母女关系中属于被支配者,但是也会学会母亲这种支配他人的做法。
就算这样的母女问题并未浮到台面上,坏处仍会慢慢地渗透到女儿的一般人际关系或职场关系中。
这种做法在家庭这个小小单位中还算堪用,毕竟母亲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成功控制女儿、将父亲排除在外,但是在一般人际关系与职场关系中,却是行不通的。
或许一开始,会吸引到成长于相同环境的同事,却会构筑出扭曲的人际关系,不是整天听同事埋怨,就是女儿自己一直向同事诉苦。
然而女儿与同事间的关系不像与母亲那么紧密,迟早会有一方对如此相处模式感到窒息,彼此间的关系一旦遇到契机就会开始变差。
一般来说,这个造成关系瓦解的契机,都是“纷争”。
和家庭外的人反复发生这样的状况,女儿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毕竟这样的关系性一点也不特殊。
默默遵守上位者的指令并忍耐着,内心塞满了不平与不满,和同事互相诉苦、破口大骂甚至是互相批评,这都是社会上屡见不鲜的景色。
不是说这些事情本身不好,只是若像这样满嘴都是负面言词,“只能忍耐遵从”的无力感与“把需求说出口很恐怖”的恐惧感,就会慢慢在内心茁壮。
再说得更明白一点,让这种无力感与荒诞感扩大的负面心态,很遗憾地已经成为现代社会结构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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