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这片人工橡胶坝堵起的水域应该是滨河公园，它离蓝田新城一期不远，至少在手机定位上如此。附近有青羊河景区标识，不好判定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白鹿公园倒是显眼醒目，不费余力都可看到标识。

蓝田日暖生玉烟，我来的正是日暖时候，清明未到，秦岭脚底春色早已显现。

春天存在缺陷。柳生嫩叶，随风依依，桃李有色，花生叶前，在万种风情前，仍有去年枯枝败叶留在其间，疏密中冷色调和暖色调互相掩映，在凋败中透出勃勃生机。恰是没有成型的差异勾起了这个季节的欲望。

这是第二次到秦岭北麓小小县城。

踏春的时令，我却不为踏春而来。

恰好三十多年的样子，如果从十三岁算起，我记忆中有个人，三十多年再也没有见过，今天，我只为她而来蓝田。

十一束花，洁白，金黄。五，七，九，十一，没有双数。撕开飘撒的花瓣在滋水中随波而去。我宁愿撒得更慢一些，让它们拉开间距，三十多年的间距，花瓣和流水不可能尽知。

孩童在河道里玩耍，他们，更像当年的我，贪玩，用无知的眼光看身边发生的一切。天祸，离别，亲情，责任，孤独，伤心，仇恨和不可理喻，迷茫而好奇。

许我一生自由。在朦胧与现实之间，选择现实或许对得起所有，选择自由，却负了天下人心。

我无法评判，在道德，良心，责任和自由之间，孰轻孰重，孰对孰错。

只是，在三十年后，有桩心愿在滋水上滑行。这真是块好地方，南依秦岭，北望霸陵，西有长安，东奔大海。如果一掬尘灰可以随滋水一一我不愿叫它灞水，实现许我一生自由的愿望，所有都无遗憾。

自由总有众多代价，有些落在自身，有些则嫁接给别人，放到现在来看，都可置之一笑。

那些从廊桥上落下的花，随滋水而去，恰如你，也随滋水而去，不给别人留处怀念的地方。

你，终究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