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一个劲地吹,吹得海茵特一行人无法睁眼。
这是位于奥卢斯特拉大陆最北面的白色森林,比人称冰雪之地的斯蒂尔斯诺还要北面。
“这该死的天气。”雹子打在义贼泰里翁的脸上却不觉得疼,因为寒冷早已让他的痛觉麻木。
来自温暖海港的商人骑士娘和热带沙漠的舞娘学者更是哆嗦得连咒骂也做不到,只有从小生活在北方海茵特完全没有被风雪影响,她嗅了嗅风中的气味,眉头紧锁。
身边的琳达刚才还咆哮不已,现在已经伏下了身体发出呜呜地示威声,背脊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尾巴也膨胀的像鸡毛掸子一样。
“如果只是坏天气倒好了,”海茵特蹲下身子,一边给自己的弩上弦一边告诫自己的同伴:“千万别松开你们的家伙。”
“小姑娘,你又在弄什么幺蛾子,话说在前面,我可不跟你抓什么石头宝宝了,药草就在眼前,摘了就跑,绝不冒险!”泰里翁飞快采摘起草药。
“跑?你有翅膀吗?”
“翅膀?”泰里翁一脸莫名地望向这边。
“趴下!”却被海茵特一个翻滚撞倒在地。
悬崖下突然升起的强大气流,瞬间将泰里翁还没采完的药草统统刮上了天。
带着巨大的扑翼声与刺鼻的腥臭味,一只巨兽山也似地悬浮在悬崖上空,遮云蔽日,投下的影子将四人笼罩其中。
“这是啥!”十余斤重的头盔,特蕾莎要勉强才能扶住不被风吹走。
“骗人的吧,难道是~”普里姆萝洁则逆着风侧过身子,努力从手指缝里抬头看去。
“师傅没骗咱,真的是~”匍匐在草中,像是野兽一样牢牢抓住土地的海茵特喃喃自语着。
终于猎人与舞娘异口同声喊出了对手的名字:
“龙!”
一年前,黑色森林深处的猎人村庄希.沃尔基,老猎人闪达和他的魔狼哈根在村口整装待发。
“太好了,还没出发吗?”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海茵特和她的魔兽伙伴琳达出现在了道口。
“还没见过俺可爱的徒弟我怎么舍得走呢?”一如既往轻浮的老师傅。
“您又在拿咱取笑了。”一如既往正经的女弟子:“这会是一趟远行吗?师傅。”
“谁知道呢——,”老闪达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这可是来自圣火骑士团的委托啊,应该不会轻松吧。”
“这样啊——”
“放心吧,俺可是你的师傅呢!你师傅可是打猎的专家,会很快搞定。”看见弟子露出担心的表情,老闪达赶紧拍着胸脯打起来包票。
“啊——”
“你这一脸怀疑的表情算什么?”
“咱担心得可不是这一点,还希望您回来时少绕点远路。”
“啊?”老闪达搔了搔自己的秃顶:
“稍微绕绕也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可别说您已经忘了,把狩猎委托的定金拿去赌博,结果欠了一屁股账回来的事情。”
“哦,那件事情啊,”老猎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是说俺在维克托里诺比武大会上赌钱那时候的事儿啊?俺虽然能看准魔兽的强弱,但人类的实力俺不善观察啊,哈哈哈哈。”老爷子笑得那样恬不知耻,连徒弟都忍不住要顺势吐槽:
“那还去赌!欠的钱还是爱丽莎给您垫的,前不久才刚刚还完。”
“您果然是个除了狩猎以外其他事情都很随便的人呢!”
“啊哈哈哈!”临行还能听到小海茵特式的抱怨让闪达不由开怀地大笑地起来:
“常言道,一箭不中再来一箭,俺想说你可别变成俺这样哦~”
“唉~”
“这时候别叹气好嘛,好像显得俺真的很没出息了!”
“可靠的只有你,好好地盯住师傅哦~”海茵特蹲下身子与魔狼对视。
“嗷~”魔狼哈根回应着。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吧伙计!你到底是哪边的!”
“这就是所谓的人德吧,对吗?”海茵特重重抚摸魔狼的后颈。
“嗷呜~”魔狼发出了享受的叫唤。
“看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想反驳都难啊。”
“久等了,啊海茵特你来送行吗?”正说着,爱丽莎也拎着整理好的包裹从木屋里出来了。
“啊,艾丽泽,咱是来嘱咐师傅不要再绕远了。”海茵特有礼貌地打招呼。
“哦,”爱丽莎马上心领神会道:“可不是嘛,我身边可没总带着那么一大笔钱。”
“可恶,要孤军奋战了!”老爷子嘟囔了一句。
“而且在身为你朋友之前,我可是圣火骑士团的骑士啊!”
“是是是,雇主老爷。”
“呵呵,这就对了。”
海茵特明白这是交命多年的好友相互开玩笑的方式。
“放心吧海茵特,如果真会变成一趟远门的话我会写信回来的。”不同于闪达,女骑士爱丽莎的保证很是靠谱,这让海茵特安心不少。
“所以你的师父,就先借我一下罗!”爱丽莎道别完就走在了前头。
“啊啊,路上小心,这片森林就老样子交给咱吧!”海茵特也挥手说。
“那俺们就出发了!”老闪达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后面跟着魔狼哈根。
这也是海茵特记忆中最后的老爷子的背影。
之后的一年里,老猎人并没有兑现他的诺言。
不光是人没见着,连报平安信也只见到一封:
圣火骑士团还真是不靠谱,要我抓那个什么赤瞳,到了才发现全部信息就只有这一个名字,还是他们自己编的,就没人知道它长啥样!根据他们的情报去了好几个地方,每次都差一点,被它给跑了,不知道这家伙是智商超群呢还是有未卜先知的直觉,就是逮不住它的尾巴,根据最新的情报它前两天又出现在斯托冈德,师傅俺现在就要往那儿赶。总而言之这次恐怕真有点难搞,要花点时间,估计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不过也犯不着为俺担心,在那之前照顾好村子,等俺回来给你讲俺的光辉战绩吧!
给爱操心的弟子——闪达
这是海茵特这辈子见过最随便的信,不愧是吊儿郎当的师傅大人。
不过那个最没正经的老爷子这次居然也会承认要花点时间,赤瞳真是如此棘手的猎物吗?还是说不过是绕远路的借口呢?不,虽然他是一个随便又轻浮的男人,但从来都说到做到,原本海茵特这样以为,直到魔狼哈根独自出现在她面前。
海茵特现在还记得哈根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和琳达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它安静下来,同时她开始意识到,或许事情并不像老爷子认为得那样乐观。
安置好村里的事务,猎人海茵特生平第一次走出了伍多兰朵的原始森林,翻山越岭来到繁华的阿特拉斯达姆海港,从那儿向南横渡到海峡对面的寇斯特兰多,在利布尔泰德上岸后,沿着崎岖险峻的哈依兰多山道一路向西,终于来到信上所写的著名山城——斯托冈德。
那时候的她,就压根儿没想过有一天会来到这最北的极寒之地,并在此遇上闪达口中总是念叨的、自己却从未当真的传说中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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