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姥爷至今去世二十八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有在长辈们的口中依稀听到过一些有关太姥爷的故事,只不过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我也是平平淡淡听过,想过,也便过去了。
对太姥爷唯一也是最深刻的印象,也就是前几年他阴寿时的一桌“宴席”。说是“宴席”,夸大也夸小了。参加“宴席”的,只有四个人:我,外婆,太姥姥,舅姥爷。四个人还真不算是什么“宴席”!但是这是太姥爷九十岁大寿,说是“宴席”也不过分。
太姥姥和太姥爷生的孩子也就是我外婆和舅姥爷那一辈的有六七个吧,再到了我父母,还有我这一辈,完整的一家人有四十来口人,每次家庭聚会也是家人纷至,好不热闹。但在太姥爷的阴寿时,来的只有四个人,却显得格外的平静温暖。
那天我记得是个冬季的阴天,没有太阳,却也没有瑟瑟的冷风,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淡泊。太姥姥亲自下厨,外婆帮她打下手,我也记得,那是我最后一次吃到太姥姥亲手做的饭菜了。点了蜡烛和香,祭拜了好一会儿,香焚尽,吹灭了蜡烛,清理了台面。
这时,太姥姥拿着那三支已经燃尽的香弯了弯腰,拜了拜,口中喃喃道:“你在下面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好好投胎了啊,也保佑保佑我能平平安安啊,保佑保佑后生们能顺利考大学啊!”
此时外婆在洗桌布,舅姥爷在倒垃圾,也就只有我听见了太姥姥的这一声喃喃自语了。我强忍着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感,泪水似乎在眼眶里打转,强硬地逼迫自己要表现出脸色的平静。因为我明显的看到,太姥姥脸上的悲伤与难过。
这可能是一句非常普通的祝福的话语吧,我想我跟别人聊天时聊起这句话,都是没什么触动,可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这句话,每每想起,都是心情一通的澎湃。
今天我写的这篇文章,有两个忘不了的点,一个是太姥姥在祭拜时所说的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另一个是我与舅姥爷的饮酒谈欢。舅姥爷对我特别好,可能是我文笔差,想不出怎么形容,但我还是真的想说,舅姥爷和舅姥姥都对我是除了我外婆外公之外对我最好的那一代的长辈了。
只不过我对舅姥姥的印象止步于五岁,我只是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对我很好的舅姥姥,只不过还没等我长大记事,舅姥姥便离开了人世。舅姥爷是我外婆的哥哥,他常常喜欢与我开玩笑。“宴席”上,舅姥爷对我说:“喝点酒吧,反正是料酒,一点点没事的。”
我拿了一个碗,盛了一些料酒,与舅姥爷碰杯。入口的酒是涩涩的,呛呛的,苦苦的,说不上哪一点好喝。当时小孩子主义的我死要面子硬撑说道:“可以喝,还好,是这个酒的味道。”
后来我和舅姥爷所说的话我都记不清的了,只知道酒很难喝,但我却喝完了,和舅姥爷聊的很开心,离别时的我还期待着与舅姥爷和太姥姥的下一次聚会,却没想到那是与舅姥爷生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事,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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