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那个人

      看完史铁生《秋天的怀念》，不由自主会想起一些人，像作者的妈妈一样存在心底，身边总有些事情、有些场景、有些画面，像触动了开关一样，回忆便一发不可收拾。

合上书，任由思绪打开，去想念我该想念的。那年秋天，爷爷带着我去地里收割玉米，主要是看着机器轰鸣和快捷，他还是那样年轻，在高高的收割机两侧来回跳动；那年夏天，爷爷让我拿着菜篮子，去我家的菜地里收一些黄瓜茄子和都交；那年中秋前后，爷爷气势冲冲到我的学校，问老师为什么还要收附加费，后续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这个画面；还有那年冬天，爷爷扛回一麻袋土豆，温暖了我整个冬天的味蕾。

      他是个苍劲而有力的老头儿，倔强而好强的老头儿，很要面子呢。我上大一寒假回来的时候，奶奶给我讲，爷爷有一次头疼好几天，他念叨着要打电话让我回家，说怕自己熬不过去，但始终没打，怕打扰我学习。我开玩笑问爷爷，还是孙女好吧？他头一歪，哼，没有这回事。后来阿兹海默症后，也是要管天管地管宇宙，教儿教孙教重孙，看哪个哪个都不满意。

      去年的今天，弟弟打电话说爷爷不行了。我说哪个爷爷？我知道我只有一个爷爷，但我内心一点儿也不愿承认。启程回家，路上想着上周去看爷爷的场景，我坐他跟前，摸摸脸，擦擦鼻涕，明显感觉爷爷出的气比进的气要多，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我觉得爷爷撑不久了，86岁的高龄，爷爷算是健康了。我问弟弟爷爷是摔倒了吗？他说无病无痛，爷爷要回家，睡了一觉，走了。村里人都说是爷爷的福报，我打心底赞同。

      爷爷怪我太晚，我怪爷爷太急。

      爷爷灵柩起的那一刻，是永别。

      爷爷入坟头的那一刻，是永别。

    爷爷，我再没有爷爷可叫了，您在那边可好？和奶奶一起一定很开心吧？我们数次梦里相见，还是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