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听到那烦人的专属于你的来电铃声,只记得最后一次通话时,我对着电话里的你,吼得声嘶力竭:“你怎么老是打电话来啊?我没有时间在这听你啰里啰唆。”
其实,一个雨季里的女孩,每日无非是看些伤感言情小说,为男女主百转千回的爱心疼落泪,写些无病呻吟的矫情句子,便以为这就是全世界,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最伤心的人,没有人懂得。
恍然听闻你换了一只眼睛,我的泪猝不及防连绵不绝,心沉重到窒息。
昨夜的梦里,你无端坠下万丈悬崖,我趴在崖上伸长了手哭哑了嗓子也无法触及你半分,只觉整个世界都在塌陷般的恐惧。
那样深入骨髓的痛在我醒来后的很长时间里还徘徊在胸腔里,久久不曾散去。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你才是我的世界。
2008年,长久在外飘荡的你突然来到家乡,说要接我去外地。
第一次远行的我看着车外越来越陌生的风景,哭到不能自抑,最后沉沉睡去,醒来后已然到了你小小的屋子。
很久后,我才从别人那里得知,从家里到外省,1660.14公里,24小时50分钟,你就那么垫张纸坐在车厢过道角落里,背靠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抱着沉睡的我,不让来往拥挤的人群碰到我分毫。
他们说,到站台后,你腿脚麻木,缓了很久很久才一步步走出车站。
2011年,我升入初中,每周周末回一次家,却很少待在家里。
往往周六待在图书馆,周日早上和同学出去玩,下午回学校。你早出晚归,很难与我碰面,每周的零花钱却从不忘记给我。
那天,邻居无意中说起,你每天下了班,便骑着那辆二手的小摩托车去学校站在操场上盯着我的教室看。
你从来不曾见过我的面,却仍旧每天去学校从薄暮重重待到星光闪烁。
我想象着黑夜一点一点蚕噬你的身影,你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某个教室,周围的尘埃仿佛都能感受到你的柔情,飘浮得小心翼翼,却也只能无奈看着你落寞的背影缓缓离去……
2012年,我在家时,我时常看到你蹲在门口抽烟。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特地跑到门口去蹲着才能抽烟呢?
马路上喧嚣的人群,扬起的尘埃,以及你蹲麻的双腿,难道会比家里好吗?
后来妈妈无意中提起,只有我在家时你才会跑到门口抽烟,原来你不想让烟味飘散到屋里引起我的不适。
2013年,姑姑去世。你回老家奔丧。
我一个人很害怕,不敢睡。
连续熬夜几天的你坐在床边守着床上的我守了一整夜。
你说:“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2014年,你打给奶奶的电话说,我从小父母不在身边,一个人受了太多苦,是你对不住我。但好在我很争气,成绩总是不错。
你给不了我什么,但只要我想要的,你便尽力给我。
你从不曾强迫我什么,万般皆随我心意,只要我高兴就好。
其实我想说,你给的,已足够多。再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我不再奢望什么,只愿尽我所能,倾我所有,保你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亲爱的老爸,成长至今,不曾说过我爱你,却想用尽余下的年华,只为好好爱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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