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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我当兵第三年,已经完全适应这个沿海城市,甚至是海风迎面扑来的海腥味。
昨天轮休,好不容易有玩手机的时间,我赶紧给家里打了电话。爸爸在电话里说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我惦记,现在我最主要的任务是努力留在部队,多学点本事傍身。
我又给我姐姐打了电话,姐姐一切都好,外甥女也一天天长大,电话里一个劲“舅舅,舅舅”的叫着。
看着微信里爸爸他们发来的照片,突然眼睛就有点湿,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家也有这么一天。人人都安稳的生活着,而生活也给了我们最好的回报。
我从小的记忆中,每年我妈都要发疯五六回。每次她发疯的时候,我爸就把我跟我姐姐推进房间里,一再嘱咐我们不要出来。
但每次我跟我姐姐都悄悄打开门,透过门缝我们就看见我妈跟疯子一样到处乱砸,家里被她砸的一片狼藉。有时候我爸攒好长时间买的家电也被我妈砸烂。
我妈发疯的时候力气极大,我爸怎么拦也拦不住,有时候他拦腰抱住我妈,可依然阻止不了我妈发疯。直到我妈自己筋疲力尽瘫坐在地,我爸费老大力气把我妈抱回房间,看着她睡着,一切才算恢复平静。
对,我妈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小时候,周围同龄的孩子都笑话我妈是大疯子,我是小疯子。每次他们喊我小疯子的时候,我都要跟他们打一架,哪怕打不过,我也要冲上去,一边打一边喊“我不是小疯子,我妈不是疯子”。
等到长大后,我才从我爸嘴里知道,我妈确实是精神病患者,她每天都在吃药,也在不断好转,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根治,没有人能打保票。
我爸每天都要出去打工养家,家里每天就我,我姐姐和我妈三人。每天的饭食都是我妈在做,那时候小,哪管什么可口不可口,有没有熟,只要填饱肚子就行了。
有一次,我二伯娘到我家找我爸,看到我妈给我们做的饭食,她吃了一口面条,刚咬了一口就吐了。二伯娘给我妈说,面条没熟,不能给孩子吃,会生病的。
可我们认为我二伯娘对她有恶意,就扔了碗,对着我二伯娘骂起来。从门里到门外,一直追着我二伯娘骂,周围邻居都出来看热闹。我二伯娘没办法,只能回自己家了。
到后来,只要我爸没在,每天到了饭点,我二伯娘就让堂哥过来叫我们姐弟俩过去吃饭,或者是给我们把饭端过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的饭食不止是面条这一种,又很多种,有很多味道。
长大后我爸有一次跟我们说起我妈的病,说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痊愈,只要发病次数少就算不错了。还说那时候他老担心我跟我姐会遗传我妈的病,但他也没钱去给我们做检查,只能听天由命。
看着我们一天天长大,上学正常,说话正常,与人相处正常,他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我姐姐第一次把男朋友带回来的时候,我爸又担心男方知道我们家情况,尤其是我妈的情况会嫌弃我姐姐。但我那未来的姐夫对我姐很好,他们家也没有说出不好的话来。
他们结婚后,我爸又担心我姐怀孕生孩子会遗传到什么,因为他听别人说这种病隔代遗传的多。所以我爸每次都让我姐做好检查,如果钱不够他给,很幸运的是我外甥女也是正常孩子。
我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有再上学了,学了几年汽修,刚好有当兵的机会我爸就趁机把我送到部队。
走的那天,他给我说,你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你爸这辈子给不了你最好的,能把你养大已经是尽力了。以后你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生活自己奋斗。
至于你妈,你们放心,以后绝对不会麻烦到你们,你妈我来管,你们把自己管好就行。
其实不管未来如何,我都要感谢我爸妈的,因为他们给了我生命。尤其是我爸,爸妈的角色他都在扮演者,辛苦养我们长大。
至于能不能留到部队,还是顺其自然,但是今年的春节我一定要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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