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跟亲朋说起我在德国有做家教，他们第一反应都是：教中文？每当这时我都有些无语地说：数学。
德国第一学期过后我一直在留意合适的学生工作。对我来说最理想的是理科的辅导。学校邮件和海报栏有时会有找家教的启事，曾经问过几次，那时人家大多已经有人选，可见这种工作之热门。
一
上学期初四月在图书馆公告栏看到一则找数学辅导，立即发信息过去问，和对方约了时间见面详谈。十一年级的男生，成绩中游，家里担心数学会越来越差，升学没有保障。他们希望的是去家里辅导，所幸他们家离学校不远，从宿舍抄近道走路十分钟就可到达。
原本跟男生父亲说我们可以先试上一节，觉得没问题再继续。他热情地表示试听也给我付钱，13欧一小时。我主要是在边上看他做题边检查，遇到不理解的概念给他解释，或教他不会做的题。我发现他没有太大理解障碍，主要是经常粗心算错。上了一节后约好了以后上课的时间，每周一小时。个人感觉是相当轻松，连备课都不用。中学七月开始放假，当然就没有继续学数学。大学十月开学后没再和这个学生联系，主要是我在备考托福，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当家教。
二
12月考托福那段，不时为经济不独立的情况感到郁闷，决心着手创造收入来源。于是把之前就编辑好打印出的家教广告贴到了食堂和图书馆公告板。抱着“反正也不一定会有客户上门”的想法也发在eBay上，顺便贴出我头两个学期的数理化成绩截图。
不过新年过后1月中旬就有人联系我了。
第一个是直接发网站信息，自动转到我邮箱。我看到邮件后很兴奋，迅速回复了对方。十年级的女生对数学作业感到绝望，问我能不能周日当天见面。于是约了下午在宿舍对面的礼堂门口会面，再带到学校图书馆辅导。
她有提前把题目发给我。我做了下，其中有道指数方程的应用题对高一学生来说的确不很浅显。
时隔几个月重新拾起辅导的任务，说不紧张不是真的。不过好歹题目都算了一遍，我一步一步给女孩解释，尽量让她完全理解或至少大致理解。原本免费试听课是定45分钟，过后又上了差不多2小时，把她作业所有题都讲解完了。她把带着的14欧付给我，说她妈妈来接她会再拿一些钱。然后我们互留了号码方便约以后的课时。
和她一起走回礼堂门口，她妈妈又给了我12欧。这是我在广告上写的每课时价格。她问女儿完成了多少题，听到全做完的回答表示出了惊讶，又再次向我表示感谢。
虽然这天没完成多少原定的复习任务，但帮助中学生完成头疼的数学作业还是给了我不少成就感。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拿到了一笔收入。
三
给第一个学生上过辅导后收到了另一个人的联系。他是在食堂的广告上看到的，想补高数一。
他先发信息问我一节课收多少钱。13欧每小时他觉得可以，就根据我给出的可行时间约了周五和周日下午。
周四上午的时候他问我能不能下午开始辅导，因为期末考很临近了。其实是差不多过两个月考高数一，不过如果基本都没学的话两个月也会觉得时间紧。他因为前段时间生病，错过了很多课。
四
已经连续收到2个学生，我把网站上注明的费用提到了14欧每课时。说来好笑，第二天立刻又多了2个人给我发信息。
其中一个联系我辅导的人是隔壁城市应用科技大学的新生。他自我介绍读的是在职的工业工程。由于不是通过常规的德国高考，而是完成相关专业的职业培训获得大学入学资格，他可能基础不是很好。不过他之前上了个预备课程，基本概念都有。
由于他白天在德累斯顿上班，傍晚才有时间补习。第一节课前他发信息告诉我被工作耽误会迟到十五二十分钟。于是我继续在食堂的咖啡厅外准备他说到的运动学，振荡，波等内容。
虽说我物理一考了满分1,0物理二1,3接近满分，我之前没有辅导过物理，用汉语也没有过。说实话物理比数学难解释。我努力把概念和题目尽量讲解得易于理解。
他们的期末考近在两周内。他告诉我这学期主要想试试，在德雷没找到人辅导这个，因此特意开车到弗莱贝格这来补物理。
五
另外一个学生的家长是通过短信联系我的。她儿子在本地上9年级，需要补习数学。最开始我问是不是要约一节试听。她回复不用试上了，直接上课前相互介绍一下。
当时因为和其他学生约了课时，空档已经不多。几经商讨，终于定下某周五在学校图书馆见面。
在门口和母子二人打过招呼，我们来到讨论区坐下。母亲介绍说儿子数学特别差，为了让他能继续读下去找人辅导。他们目前在学二次方程，对我来说应该没问题，今天打算先把刚考的试卷订正清楚。说着她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桌上，说这里面有15欧。这就很有意思了。我在广告上更新的是14欧，在短信联络里告知她的是13欧，她自己提高了报酬？当然我不动声色。
然后她问我是哪里人，下学期去哪。最后把儿子留在这，自己离开前表示她职业是律师，要是我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问题可以找她咨询。我内心小小惊讶了下，虽然她短信措辞文绉绉，我并没往这方面想。虽然按照我认知老师和医生的孩子成绩普遍好，律师家庭里的孩子学习也不应该差。毕竟德国法律专业普遍受限，一般只录取成绩优异的高中毕业生，而后他们又要通过严格的国家考试。那可能的解释是身为律师工作过于忙碌，以致于无暇顾及儿子的学习，导致他的数学沦为如今很不堪的境地。
真的。这是我辅导男生改正一半试卷后的想法。感觉就像他没上过数学课一样，基础应该是很久以前就没打好。这是我辅导过的数学最差的学生，比我以前常常不及格的表哥还没数感。我开始觉得他母亲提出不用上试听和直接给我15欧是有道理的，她是怕我觉得太难教直接拒绝吗哈哈。
说句题外话男生颜值不低，虽然数学太差了。这倒是符合常规认知，好看的人不一定那么聪明。尽管说不定他只是没有认真学，努力一下还是可以进步的。少年长相很日耳曼，不过不是很有辨识度，或者说并没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特点。我发现当天晚上我就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而我对人的记忆向来是引以为豪的。不过最开始他不会解二次方程这个事实我想我过了好些年都不容易忘。
六
从1月13日给第一个学生辅导开始到1月底，我上了13个课时，赚到了172欧。
曾经我设想的是如果我在德国找兼职，最好找学校里的职位，一方面专业相关，另一方面薪酬也不低。我们学校里本科学位为前提的职位时薪为11.49欧左右，本科在读生为9.87欧。(18年4月起的标准)
而我给别人提供学科辅导的时薪超过了13欧。因为我没做多久，经验不是很丰富，定了在当地算比较便宜的价格。下学期我打算涨价。
当然国内很多一对一的辅导可能收费更高，在消费水平不及德国的情况下。但我觉得我没必要太注重高价。收入高一些当然好，更重要的是能帮到对方的学业，在此过程中我锻炼了德语口语，逐渐熟练讲解理科概念，而且慢慢逼迫自己多外出(哪怕只是到图书馆)，而不是同以前一样没课基本都宅在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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