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他来了，他又走了。也说不清这世界和他

是哪个离开哪个。是谁思念了又忘记，忘记了

却又怅然若失，可再也想不起。农民会忘记

田地的躯体吗？高粱会忘记在九月红遍大地吗？

收割的镰刀在南方的泥土上剖开一道口子

谁会在乎这夜里一场寂静的剖腹产？粮食

被送上了轨道，粮食是她未及取名的儿子

或许浇漓的人世会给他一个名字，可母亲

她口中声声呼唤的是否一张麻木的面孔？

她流尽血肉送来的本是一条滚烫的生命。

一夜之间，传来丰收消息，是风熟热的声音。

他说干什么？我要去上班了。其实他想说

他的一生从没有碰到过那种爱。不，或者……

可因为他是男人，他说出不口。人世就这么奇怪。

《公共场合裸奔处十日以下行政拘留，而一句心声，却可能付出此生。正因如此，坦言的机会比裸奔的机会更值得珍惜和捍卫。》

2020/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