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随母亲整理房间,翻出了几张二十年前的老照片,照片已经老旧无比,有些破皱了。
照片中的我牵着哥哥的衣角,怯生生的站在镜头前,稚嫩的眉眼,甚是俏皮可爱,母亲大人见到这张照片,也大感欣喜,说,这么久了,还能找到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照片,摆弄着手机,要发给哥哥看。
母亲边摆弄着手机 ,边打趣着我哥倆,听着她打趣的话,我边看着那种甚是有年代感的老照片。
齐肩的青色竹篱笆,像被编织成优美的丝带,整齐的扎根在那,绿色的南瓜藤如情人般温柔的粘着竹篱笆,不经意间,还能看到调皮的几朵黄色的花儿,边上有一条青石板铺城的小道,每当下雨天,总会听到嘀嗒,嘀嗒,空灵般的声音。
“你看你哥小时候长得多好,现在,,,”母亲拍了我一下,对我感概道。她的一番举动,把我从遥远的家乡中拉扯到了现在,“你看,以前咱们村多漂亮,绿油油的”,我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这个傻孩子,就知道乱说。”母亲说完就走出房间,下楼去了。
也许是真的傻呢,不过我记得谁说过,不是难得糊涂吗?
是啊,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盖了房子,修了公路 买了车子,但这跟我记忆中的村子不一样了。
小时候,满村的梨花开满树,那个时候,小小的我,就拿着书,靠在梨花树下,一呆就可以是一整天,随处都可闻到梨花的清香,风起时,梨花犹如五月的扬花,可以荡起无边的明媚与忧伤,风落时,又如春月的细雪,碎碎铺满一地,在暧昧的暖阳下,又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现在梨树只有幸存不多的几颗,由于当初村庄改革,该砍的砍,改移的移,就连我家那块小菜地,也遭了鱼池之殃。
如今已快到三月初春,梨花盛开之季,村子里几颗老梨树,丝毫没有开放的迹象,也许梨树老了,也许感到孤独了,当初那么多的伙伴,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心里也不免觉得苦,倦怠了。
当年盛景,或难重现了。
当年亲手栽下的人,他们也看不见了,一方面,小孩子长大,另一方面中年人逐渐老去,老年人会更老,或者死去。
每年,母亲都会跟我说,那个谁谁,已经走了,我都会感叹一下,这么快,其实像生老病死这中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们大多数都只是感叹,而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是一种难言的痛苦。
就在我家那块菜地被拆了几年后,我们家第一个老人,我爷爷,终于熬不过岁月,在一个深夜,平静的走了。
上大学,然后实习,上班后,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跟他好好的说说话,读小学时,我就跟在爷爷身边,那个时候,整天跟在他身后,碎碎念,然后他也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那个时候在我眼里他身体还是很好,牵着我的手,去辨认哪里是我们的田地,哪里是我们的树木。
盛夏,我们坐在院子里,他给我们讲星空下的故事,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随口捏来,寒冬,坐在火堆旁,给我们猜谜语,猜出来有奖励,那时候 觉得他就是一片天。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们慢慢的长大,他却习惯性的老去,他的身边已经没有我们的为伴,他却依然笑眯眯的,慈祥的看着我们,然而就在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他却等不及了,在我们还没有准备中就平静的走了。
总是那么匆忙,匆忙的来不及说再见,甚至来不及说好久不见,对匆匆变化的村子来不及说再见,对匆匆离世的人来不及说再见。
纵然说了再见,也忘不了如烟雨江南般温婉的村子,也不了匆匆离世的人,还有那匆匆改变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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