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乡下省亲。
经过祠堂门前时,那棵承载无数童年回忆的老榕树印入眼前。它真的老了,不复儿时的记忆印象。
我的童年是在老家白土三都村度过的。那时的老榕树正值青春,躯干壮实敦厚挺直,叶子墨绿茂盛。结果了,果子由圆圆白白到变粉,再慢慢变黑时,可以摘来吃,有淡淡的甜味。成熟后的果往往自动脱落,时不时有“叮咚”,“叮咚”,“咚”的声音从池塘水面传来,那是果子掉落水面,掉落的果子往往会引来一群游鱼跳起抢吃,在池塘水面形成一个又一个漩涡。
榕树离地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个树杈,树杈分支的地方,不知为何形成了一个筐状,小时候伙伴们都喜欢爬上那个树筐去坐着,小小的身子靠在榕树筐沿,双脚在筐外晃悠,仰头透过树叶看天空看流云看日月星辰;低头看树影在水面婆娑,白云朵朵在池里追逐。倦了,顺手摘片叶子,卷成一个小小的圆筒,放在嘴边,一串悦耳的哨音便在村头上空流荡开来。偶尔端着饭碗爬上树筐,一片叶子飘落碗里,一粒果子掉在饭面都是常有的事。边吃饭边扔饭粒到池塘里,引得鱼儿不断跳跃,啪啦啪啦的水声里,盛满童年的乐趣。
长大了,离乡读书,在外教书,父母入城定居,回乡的日子屈指可数。不知何时,榕树变老了,随着变化的,还有乡村。那个给我童年无数美好回忆的原乡,不复当初。
变老的榕树,不再树枝挺直,它就像老人一样佝偻着脊背,以至于横卧在地。记得初次看见榕树倒卧在地的老状,一股淡淡的伤感涌上心头。
今天再次看见老榕树,惊讶地发现倒卧在地的它,居然在地上凭空长出了三个树根,三个树根支撑着的横卧的树身上,居然长出了一小片排列整齐的树林。它们比我儿时看见的榕树更青葱更年青。我惊诧的同时,更多的是敬佩,自然虐它千百遍,以风以雨以雪以晒以电闪雷鸣以岁月……但它硬是在这千万种打磨逼仄之中,以重新焕发的生机勃发昭告天下:我来了,我又来了!
榕树还是那棵榕树,榕树又不是那棵榕树!故乡的原风景不复存在,但故乡还是那个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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