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穿过平阡,前往一公里处的山坳,因为今天是清明,我的父亲,肯定正在天国的路口,等着来看望他的儿女。他已经走了四年,虽然相隔千里万里,虽然永不再见,但只要心有感应就行。
他们几个叽叽喳喳的在前面走着,和默不作声的我,拉开了一段距离。淅淅沥沥的小雨,最是善解人意,从出门的那一刻开始,就飘飞着郁郁的苍凉,挂满千丝万绪。我听到它触摸叶瓣心底的回音,此起彼伏的夺魂,似是而非的啼泣,渗透曾经的记忆。
在熟悉的视线,当父亲站在我的前面,我们就像忠实的朋友,无事不说,无话不谈;当父亲站在我的背面,他如同现代科技领域,那智能机器人的缩影,即便是凄风苦雨的时日,那硬朗的体格,总能撑起一片天空;那忙碌的脚步,总有着源源不断的动能;那挥舞的双手,总有绘不完的花开花落。而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人生的行程,梦中的风景,就在那“汗滴禾下土”的舞台,朝来夕去的上演和轮回。他不会去注意旁人的不屑,更不会去羡慕美其名曰的称谓,但只要需要,不管任何人,他都会亳无顾虑的伸出援手。朴实的理念,勤苦的流俗,认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一尘不变。直到把所有的爱,按时令播入地下;直到把一撮撮黄土变为金子,直到把最后一滴热血流尽,溶入尘埃埋藏,然后一代接一代延续。
但那时的我们弟兄姐妹,只知道卷起裤头,追逐着小溪的歌声,摸那水底聚会的乌贼;只知道在雀跃欢呼中,撑起竹竿,捅向枝头可怜的小鸟,好不容易建起的爱巢。又怎会去关注他的内心世界,倒底有过多少次黑夜的莅临;倒底有过多少次灵魂的丘峦崩摧;倒底有过多少次柴米油盐的挣扎,才把我们由哇哇坠地,以及懵懂无知,育成今朝的顶天立地。
虽然现在我们已经顿悟,而无情的岁月,早已把他带入青山绿水,并且合二为一。即便我能呼风唤雨,即便我能上天入地,但人死不能复生,一切已成过去,还谈什么报恩?不过我知道他不需要,以前没有,将来更不会。
记得他经常说:“要多学点知识,身有一技之长,走遍天下也不会饿肚子”,今天我们一定会遵照他的遗愿,认认真真做人,勤勤苦苦的学习。就像这路边的一株株小树,挺起笔直的身子,迎着风风雨雨,在时光的隧道,绽放勃勃生机。
雨快要停了,东方泛出鱼肚白,娇翠欲滴的青枝绿叶,装点着山坳,像一副副绿玉般的画卷,唤起我的沉浸。他们催我赶快焚香顶礼,我虔诚地默默祝福,希望父亲在天堂一路走好,明年再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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