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土屋门口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他干瘪的身躯紧紧地挨着满是坑洞的木门,说不上是谁在靠着谁。他的眼睛不大,也没有老年人常见的浑浊和无神,直直地看向大路。他把两只手上下交叠着放在拐杖上,手指无力地下垂着。他的身后是漆黑的屋内空间,突然,一个老妇人的出现划破了这种黑暗。这个老妇人外面套着一件颜色材质都暧昧不明的外套,敞着怀,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蓝白相间的海魂衫,应和着头上扎的低低的双马尾,并没有一般的海魂衫和双马尾搭配的扑面而来的青春感。看到我们看她,她咧开嘴,冲我们笑了。
家里通往村里学校的路上零零散散地坐落着几个有人家的地方,第一个地方在一个大拐弯加大上坡处。那里适合盖房居住的平地实在太少,所以那里有限的几户人家都住得犬牙交错,歪七扭八。
歪扭的最厉害的一栋房子常年空着,无人居住。不大的院子敞开着面对大路,任由里面肆无忌惮生长的杂草冲着过往的人们龇牙咧嘴。
我们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加快脚步,尤其是上完晚自习那些夜色浓稠的晚上,简直恨不能长出翅膀飞过去。
有一天,我们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发现那几间破破烂烂歪七扭八的土房的木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像一个牙齿脱落殆尽的老人在冲你无声地微笑。
我们的头皮都发麻啦,互相看一眼,彼此眼睛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那种恐惧关于黑暗和衰老,难以言喻。我们狂奔起来,书包在屁股上拍打着,文具盒在书包里发出“哗啦哗啦”的热闹声音,好像在嘲笑我们突如其来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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