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清总,难得打电话给我,有何贵干。”
“半个小时,南京火车站见。”
“What?你说什么?”三年一脸蒙圈的回了一句。
“我下来了,你来就是了。”还没有等三年回话,突然一声爆炸声响起。
“三年,你没事吧?怎么啦?”清源喊着问。
“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出去。”
三年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你这是炼丹失败吗?”清源看着三年,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三年边擦着脸边说,“都是海心那个家伙,说什么做面包可以修心养性,难得今天休息,跑他那边去,结果把他烤箱给炸了。”
“哈哈,你要死哈,他的命根子你都敢动,你切腹吧。”清源笑着说,“话说,那家伙怎么去哪里了。”
“前两天突然给我拍了个照片,说去西藏了,总是神神秘秘的。”
“带钱了吗?”“嗯,怎么啦?”
“走,”清源拉着三年就要进火车站。
“你不是来找我玩的吗?”
“走,我们也去西藏。”
“喂,我什么都没有拿,你别开玩笑哈,你怎么啦?”三年喊着叫着。
“别说话,票买了,陪我走走。”
“你怎么跟海心一个样,动不动就要走走,算了,陪君子吧。”三年推开清源的手,叹了口气说。
上了火车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可能是十月的关系,去西藏的人少,车里的位置比较空旷。清源对三年说:“晚上我们就一人找一排躺着睡觉,后天就可以到了。”
两人找了个面对面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随后,三年侧身转过来,按住清源的头,挤在椅背上说:“几个意思,你个XXX。”清源抓住三年的手,两个人便扭打了起来,车上的乘客有睡觉的被吵醒,“你们两个神经病吗?”。两人对视了一眼,笑了一下,便坐回了原位。
望着窗外,玻璃反射的是自己的影子。许久许久。
“你怎么啦?”
“三年,你觉得孤独是什么?”
“可能是下雨天加班到很晚一个人淋着雨走在马路上的感觉吧;可能是失败的自己,连个嘲笑的人都没有吧;可能是酒桌上为了某种目的的谈笑风生,却没有一句真心话吧。
“是哈,我们毕业后都各自一方,谁好谁坏谁也看不见。总是看着光鲜亮丽的他,满满的羡慕,但是背后的孤独谁又能懂?”
“也许吧,这个年纪的我们有的结婚生小孩了;有的还在城市里熬着想要成功;有的买了房买了车;有的却还是单身一个茫茫无期的走着。我们都像影子一般,却找不到自己。”
“三年,我给你讲个事。”
三年没有接话,点了点头。
“她去世了。”
三年想插嘴,被清源阻止了。
“自杀的。高中毕业后,我们两个都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背着行囊就过来了。那时候的我们,就像挣脱了笼子的小鸟,总觉得世界那么美好,未来那么有希望。我们拿着一个月的生活费在两所学校的中间租了间单身公寓,早上一起互道早安,晚上一起互道晚安,这样的过着大学生活。
什么社团、组织的都没有去参加过。我认为大学对于我的意义就是学习和照顾我家那位,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不合群,不好相处,我都觉得无所谓。因为我有希望和目标,当奖学金被学生会霸占的时候,我怒骂了他们,怒气冲冲回去后,她安慰我,跟我一起骂,然后一起捧腹大笑。我从来都不怕,对学生,对辅导员,对所有人都一样。
而她很活泼,在学校里什么活动都会去参加。有时候,我可能会吃点醋,但是每每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就满心欢喜。有人追她的时候,她总会回来跟我说,我们俩便一起商量拒绝的对策。有人欺负她,我第一时间跑过去,告诉她,我在他身边,不要怕。
直到他的出现。
这一年,已经大四了。也许再过小半年,我们就可以顺利踏入社会,就可以结婚生子了。但是,上帝就是喜欢这么玩,才显得它的至高无上。
也许是长年累月的在一起,也许是新鲜感过去了。
她在毕业设计的时候,要做热障涂层的耐高温物理性能。每天都呆在实验室里对稀土进行混合后烧制,接而对其红外检测处理。而对于稀土的磨制却是一项苦力活,那会我也正在赶着自己的毕业设计,想拿下学校优秀论文的奖项,然后带她去玩。
但我不知道,没有我的时候,总会有无数的我出现。
她的一个组员,就这样,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走了进来,而我还沾沾自喜的想着拿到奖金之后她惊讶的表情。
渐渐地,走着走着,才发现,就剩下我自己了。
当我拿着五千元奖励金跑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她的东西什么也没有了。我就这样傻傻的站着,缓了缓,打了无数的电话都是关机。
从那天起我就没有离开过那间房子,毕业后也一直在那里工作,即使工作地点比较远,宁愿早起,也不愿换位置。
直到有一天,她回来了。她说她过得不好。
我抱着她,告诉她说:别怕,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们又过上了以前那种开心的日子。
三年,可能是我命太硬了吧。
她被检测出子宫颈癌,我拼了命的找医生救她。最后,切除了整个子宫,才保住了命。为了救她,我偷了家里的存折跑了出来。现在,我依旧不敢接我父母的电话。哈哈。真是讽刺。”清源叹了口气,笑了一下,继续说。
“你知道吗?
最后,她留下了一封信后便自杀了。就他妈的一封信,就他妈的走了。就。就。。你知道吗?就再也等不到。”三年过来坐在清源身边。清源的头望着窗外。
“信上写着:
源,对不起,我走了。你也走吧,这一次,我回不来了。
我负了你一次,伤你太深,可能我命该如此。我活着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两个以前总是腻歪在一起,你在外面总是那么高冷,就我知道你的二。记得你那会追我的时候,还叫三年他们还把其他的男生支走。现在想想,真的好傻。
你还总是笑我,为什么好好的女生要选工科专业。傻瓜,那不是怕上不去,不能离你近一点吗?反正我知道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嘛。可是,对不起,我又跑路了。
从子宫被切除后,我就心死了。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孩子,那会为了争孩子的乳名还吵了起来。你说你傻不傻,非要让自己的孩子叫“憨几(番薯的闽南话)”,你是有多喜欢吃番薯哈。人家都是土豆,可乐,汉堡的。你也是没谁了。
现在想想,“憨几”就“憨几”吧,可是我已经生不出来了。清源,对不起,我先走了。我走以后,你好好找一个人在一起,找一个对你好的,好不好。
你们可以生好几个,你们一家人可以好好的。清源,我走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下辈子,我追你,好不好。”
我拿着信,我拿着信,我抱着她,我.....”
三年拉着清源到卫生间,“哭,哭吧,我在这里。”一边拍着哭得浑身抽泣的清源,一边念着。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人真的很脆弱。
三年想起高中时候,清源跟这个女生在一起多么的曲折。父母不同意,晚上一起离家出走,搞得他父亲差点一下子气倒,好不容易都长大成人了,却又如此。
“三年,孤独是什么?”
“孤独是,我回家的时候,她却不在;我一个人去看病,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而我一直以为她在我身边。我真想大病一场,然后回家看看,看看我的父母。”
三年定了两张机票,到西安便拉着清源下了车,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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