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哑巴家在村头的第一户，屋前有塘，屋后有竹，视野极其开阔，可以说是一块风水宝地，不幸的是，哑巴小时候因一场高烧不仅让他右手残疾了，还让他无法讲话，还总是流口水。

听说哑巴没哑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哑了以后大家就都叫他哑巴，渐渐地他的名字都被人们遗忘了。哑巴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很远的地方，跟别人做工，因为右手不能得力，所以他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比如放牛，放鸭子。

我在十岁前都没有见过哑巴的，他的父亲去世后，他的母亲把他接了回来，然后母亲去了省城，就留下他一个人看家。他回来后养了十几只鸭子和一头牛，鸭子生了蛋他就拿去卖换点钱买些日用品和必需品，牛养大后，在春耕的时候就租给别人耕地。就这样哑巴在村子里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我第一次跟哑巴接触，是缘于鸭子。那一年，我家也养了几只鸭，我们一起商量把鸭子放到哪个地方合适，就这样我与他慢慢熟悉起来。

村子里很多孩子都害怕哑巴，因为哑巴总是吓唬他们，所以小孩子们看到他就赶紧跑。或许是因为我们一起放过鸭子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我每次都叫他一声哑哥，还或许是我能理解他比划的手势，所以他重来都没有吓唬过我，反而他特别喜欢跟我交流。其实哑巴很寂寞，也很孤独。

与人们交流时大家都是靠猜他的手势，一边猜一边问他是不是那个意思，有时候很多次都猜不到他想表达什么，所以很多人不愿意跟他交流。他的母亲有时候会回来看他，大多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一个人放牛，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哑巴的母亲给他娶了个媳妇，对方也是个哑巴，村里的人都叫她小哑巴，她如果不讲话，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个哑巴，长得很俊俏，机灵又能干，还能识字。

娶妻后的哑巴，因为生活的压力，养了三头牛，每天早出晚归的放牛。小哑巴把家里打扫得井井有条，日子过得还算幸福。

婚后第二年的一个阳春三月里，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孩子的出生应该使这个家更幸福。但是小哑巴因哑巴总是流口水而嫌弃他脏，两个总是吵架，两个不能言语的人怎么吵架，可能沟通都存在问题，彼此的心结都没有打开，后来小哑巴留下不到半岁的儿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