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与鹿

蝉鹿走在街上，监视油腻大叔是否有中饱私囊的举动。蝉看眼街道，发现田安康宁四人并未到来，她毫无例外地怒了。“可恶！难道他们比咱们在做的重要得多？实在太可恨了！”

鹿忙安抚，“他们好像确实在做事，比如开寿司店的必要准备。”

“鹿，你说樱木、凌和巫女会不会有危险？”蝉关心起那三个女人来，皱眉问。

“不清楚。”鹿回答。

“我可不希望樱木死。”蝉希冀道。

“我也是。”鹿说。他护着子，“小心，轿车。”

一辆轿车停下，门打开，两名黑衣人走出来。那辆黑色轿车车型蝉记得，带走樱木的就是那种车型的轿车。鹿看眼身后，确定来人找的正是自己跟蝉。他不自觉摸向腰后的匕首，蝉也是。

黑衣人出示超能力组织的证件，“暗杀士成员子、寅，我们有几宗暗杀案件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子警惕地注视他们，随时准备出手御敌。

“有人保证你们跟最近的暗杀行动并不相关。我们只是需要你们帮助调查案件真凶。如果你们配合我们抓住幕后黑手，我们将保证再也不打扰你们。”

肯定是樱木出卖咱们！蝉与鹿对过眼神，看向黑衣人。

“我们跟樱木说过，我们不再跟任何组织有关。我们要开始平静的生活。不论你们信不信。”鹿站出来平静作答。

“樱木小姐向我们提过，可暗杀行动在继续，我们必要给予应有的回应。”卫组组长东木一郎身披风衣，戴黑色太阳眼镜极有风度地走出轿车，开口说。东木一郎尚未完全复原，可暗杀行动屡屡成功，超能力组织联络他重新聚拢卫组成员，将查出暗杀士组织基地所在的任务交给他。特别加上首相大人亲口所说：“以守卫东京治安为由，超能力组织毫无条件地服从新内阁的安排。”

“我们以为你们卫组解散了呢。”蝉遗憾地说，转而欢喜，“你还活蹦乱跳的，真不错。”

“卫组的存在让你们高兴？”东木一郎摸不着头脑，疑惑不解地注视子和寅。

“那样樱木心里会好过些。”子天真地回答。

东木一郎知道子高兴所在，心想樱木心软，容易坏事。“好了，要是为了樱木，你们愿不愿意配合我们卫组调查刺杀事件？”

子摇头，“背叛同伴的下场不好。”

“喂，好歹配合一下嘛。难道你们暗杀士退出来不会遭到原组织的追杀？”东木一郎用不着调的口吻问。

“我们说过。我们绝不会背叛同伴。”子回答。

“首相大人颁布命令要无差别抓捕跟暗杀士组织有关的任何人，不论异人或国民。你们可以不配合，可只要你们待在日本一日，樱木就必须负责捉拿你们。到时刀剑相向，樱木跟你们心里肯定不会好过。”东木漫不经心地威胁说。

子寅互视一眼，同时关心田他们。

东木一郎似乎看穿蝉鹿的心思，双腿交叉，手臂搭在胸前，“田他们想好配合我们调查刺杀事件了哦。”

“你们抓了田他们！？”子怒道。

“呀呀呀。小孩子不要那么激动。”东木一郎摆手说，分明不在乎子的威胁。“安康宁可都在我们的保护下，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们调查刺杀事件的话，我们卫组将保证你们的安全。”

“寅，怎么办？”子对此毫无主意，求救似的寻求寅的意见。

“我们要跟田商量。毕竟事情牵扯太多。”鹿正面东木一郎，回答。

“看来你们特别看重同伴的安危，早这样大家都省心。”东木一郎说，“一起坐车，他们在超能力组织总部。我这就带你们见面。”

鹿握住子的手，两人坐在后座。两名黑衣人坐在主副驾驶，东木一郎坐在中间的座位上，点燃一支雪茄。“走吧，事情耽误不得。”

加长林肯轿车启动，转个弯调转方向朝原路驶去。

车帘拉上，遮挡所有的视线。开家寿司店并不容易。子无奈地收回视线，看向东木，“东木，樱木参加吗？”

“樱木啊，她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卫组一体的，只要我召唤她，她很快就会出来的。”东木吐口烟，回应子的问题。

“话说她的武道馆需要来次大修理，住在那里都担心会不会碰上雨天。”子抱怨道。

东木不回答，他的思绪在飘远。他想到偃月半藏的死，而车内的两人都参加那夜的暗杀行动。

鹿踢了踢子，子抱怨地看向鹿，想到什么，她的目光掠过东木，识趣地安静下来。

等车转过好几道弯，停下向机甲部队出示证明再次行驶，子寅注意到机甲部队通过窗户向里面望来的目光。轿车驶过临时的防卫网，向内驶入。子摸向寅，心里不安。寅握住子的手，用柔和的目光安抚她。寅不担心死亡，只是对作为暗杀士成员的他们进入超能力组织总部有些异样的感觉。始终藏于暗处行动的暗杀士暴露在对手的目光中，究竟算是俘虏还是配合调查的辅助者？

田如果为了他的同伴们决意妥协，那么子寅将有很大的选择权。樱木并非同伴，而田背叛暗杀士组织，后果难测。

子寅作为仅存的暗杀士六地支之中的成员，突破超能力组织的重围前往异界或许困难，但并非全无把握。在鹤回异界皇都受审并遭剥夺统领权力后，子寅结伴脱离鹤组，而仅存的其他伙伴酉辰申重新聚拢暗杀士组织成员，竟然展开针对新内阁成员的暗杀行动。无异于打一场并未得到皇朝认可下的新的战争。

若新的暗杀士组织在异人统领缺席的情况下完成收拢势力，凌驾于东京异人组织之上，包括莱瑞组织在内的庞大集团，那么酉辰申三人登临整个东京地下黑暗王国的支配权力。至少苍岩大修出来镇守，表面上如此。可暗杀行动仍在进行，寅怀疑布鲁诺女帝放纵此事。那么与暗杀士组织对抗之举将被视为背叛整个异人世界。日本政府或许猜到试探性的战争仍在继续，他们迫切需要强硬措施来打赢战后的战役。

车停在地下车库，门打开，子寅走出轿车，随东木一郎走向电梯。一路保持沉默。直到电梯停下，东木一郎带领子寅走出电梯，在超能力组织成员敌对的目光中走向对抗异人世界的综合办公厅。

两名黑衣人始终跟在身后，不远不近。

田安康宁都在，安依赖地握紧田的手，康宁则不知所措。子寅见到同伴并未表现出来，当作并未见过的陌生人。

渡边面色冷峻，坐在主位，东木坐在审讯副位，招呼子寅道：“你们跟樱木是朋友，便是卫组的朋友。不用客气。”

寅拉开座椅，子坐下，寅才坐在子旁边。

渡边扫眼子寅，目光掠过田，暗杀士组织的三名落单成员算是落入超能力组织总部的手中。日本政府在战后成立的针对异人组织威胁的超能力组织综合办公厅总算是开门红。

他看向东木，人都是东木招来的，应该东木招待。

东木无奈耸耸肩，“暗杀士组织的行动彻底惹毛我们超能力组织，我们要给予应有的强硬回应。”东木看眼渡边，渡边认同地点头。

东木道：“那么第一步就是查出暗杀士组织的基地所在。大家知道的就说出来。我们不发奖状，也不发奖金，必要的话清除案底，我们所做所为只为东京的安定和团结！”

子松开寅的手，“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位置。毕竟老鼠时常更换住所，还要警戒猫的行动。”

安康宁知道暗杀士组织刺杀新内阁的行动，新闻都播报过了。真的身处漩涡中，她们只感到害怕和恐惧。

“正是。”寅附和说。

东木一郎看向渡边，审讯暗杀士成员这种事他从未做过。渡边回看东木，面前的难题他也未做过。人手紧张，只能慢慢摸索经验了。

“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们只好暂时要求你们留在超能力组织总部。”东木一郎收起懒散，冷下脸认真地说。“超能力组织在对抗异人组织中结下仇恨，我们不保证你们在总部的安全。”

田感觉安握他的手更紧了，他轻拍安的手，面对渡边和东木一郎，“我们并未参加刺杀新内阁成员的行动。而且我跟暗杀士成员关系并不亲密。鹤统领离开后我被带回异界，最近几天才回到东京。我有移民证来证明。你们不信可以调当日值班的守卫官前来对质。”

他取出四人的移民证，并未说他为得到那四张移民证所付出的代价。

东木一郎看过，并不在乎移民证的事，他要知道暗杀士组织的所在。“我们要更实际的证据，田先生。”

田回答：“鹤统领在时，我们聚在他的身边，大家都是各自寻找居所，有任务才出动。鹤统领不在的暗杀士组织如何我不清楚。”

“行动暗号和标记总该知道的吧？”东木一郎问。

田表面镇定自若，可他不得不替安康宁三人考虑。他早已打算彻底断绝与暗杀士组织的联系，与安康宁三人共同为平静的生活奋斗。只是完全未料到自己的身份会暴露，而子寅的暴露带来他的暴露，他埋怨他俩，就像捉迷藏的游戏中被捉的鼠指向潜藏的同伴。“子寅，你们熟悉暗杀士十二地支的行动。该你们回话了。”

“你不也待在暗杀士组织？把祸水推脱给谁？”子叉腰骂道。

寅劝道：“蝉，我们要和平共处。”

子坐下，胸腔中酝酿的是对田的不满。

“我要保护安康宁，我并非一人！”田急了，他知道不应该表现出来，他压下不宁的心绪，“我是说寿司店的生意需要我们打理。我们无法耽搁下去。”

安流泪恳求道：“我保证田绝不会再碰剑。他向我保证过，我们会平静地生活下去。你们放过我们吧。”康宁先后跪下，惶恐不安，眼眶终于挤出湿润的眼泪。蝉鹿强作镇定，神情自若。

渡边皱眉，东木一郎摆手说：“我们要暗杀士组织的情报，我们保证你们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泄露出去。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们绝不会为难你们。”

“子寅，不要考虑突破超能力组织的包围独自逃跑。那样我会拼死拦下你们的。”田威胁说，“我们说好一同打理寿司店的，如今的变故也是因为你们暴露导致的。我们要平静的生活，远离刀剑争斗。你们也想过平静生活的话，就不要舍弃我们。”

蝉怒瞪田，又无话可说。鹿劝慰蝉，对田说：“我们确实需要平静的生活，可与暗杀士组织对抗跟整个异人世界反目差不了多少。我们要过平静的生活总该先活着才对。”

田抱住安，口中喃喃吐着“抱歉，我很抱歉”。安哭声渐大，康宁则同样因失去依靠和新生活的希望而哭泣。

东木一郎从未料到会面对如此情境，他并非铁石心肠，又不是多愁善感、心地善良到替他人考虑而放弃任务之人。

渡边扫眼，开口说：“田先生，蝉小姐，鹿先生。请你们想一想，东京大战中牺牲的前首相，暗杀士组织刺杀的新内阁成员们。他们也是血肉生命，他们也有亲人朋友，他们几天前乃至半旬前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可他们死了，在暗杀士组织的刺杀行动中死了。我们都来不及到他们的灵堂前上柱香。大阪雄中死在内阁办公府邸，我们尽全力作战都告以失败。

我们不怕死，可新内阁刚刚上台，他们的安危在暗杀士组织刺杀威胁的阴云下。如果日本政府无法保障安全，那么全日本都无法保障安全。我们希望与异人世界达成和谈，神殿在建，我们顶着国民的压力在建。土御建右卫门因此死了，在对抗中死了。国民艰难，有的国民连温饱都难以满足。我们展现出来的诚意难道还不够？如果必要，再来场东京核爆，可那样我们和你们异人同样担负不起。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为东京国民，也为东京内渴望和平安定的异人们。我拜托了。”渡边起身鞠躬，东木一郎亦鞠躬。

蝉鹿无动于衷，田松开安，看眼冷血的蝉鹿，“子寅，我要回异界请求鹤统领重新主宰暗杀士组织，结束无休止的刺杀事件。你们陪不陪我？”

“莫里菲斯伯爵由女帝罢免，升兰柯特侯爵担当第四组统领，鹤组暗杀士成员已完全解散不再隶属帝国管辖。而莫里菲斯伯爵殿下已经与布鲁诺女帝结成婚旅。他绝不可能出面压下暗杀士组织的刺杀行动。你知道的！”蝉冷静回答。

田不再说话，他的脑袋在思考如何解决自身的困局。无强者镇守，谁也无法制止暗杀士组织的行动。苍岩大修，对，苍岩大修，可他隶属帝国第一组织，是拓真组织的统领。他或许有实力镇守暗杀士组织，可田劝得动他吗？更值得怀疑的是田连面见苍岩大修的资格都没有。除非杀死暗杀士组织的统领，可他没有把握活着出来见安。他知道纵使侥幸成功，只要暗杀士组织不灭，终归有新统领崛起。他陷入极大的被动。他感到距离平静的生活越来越远，就像引力在把他引向漆黑无比的黑洞，即将吞噬他。

东木一郎看眼渡边，起身走向门口，“子寅，你们好好想想如何做。我跟渡边先生暂时有事离开。”

他打开门，想起重要的事，回头叮嘱道：“你们没事不要乱走，楼里的超能力组织有些仇视暗杀士组织的哦。我们不敢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但至少在办公室里你们是安全的。我们的提议不止是为东京的新内阁成员，亦为无辜的国民和在东京生活的所有人。拜托你们认真考虑我们的提议。铲除暗杀士组织，避免下一场东京核爆的灾难。”

东木一郎朝田等人鞠躬，走出去，无声地把门关上。

渡边已到隔壁通过大屏幕观察办公室里的六人。东木一郎来到，抱臂观察屏幕里六人的动静，眉头微挑，对渡边说：“我真希望能够展开一场针对暗杀士组织成员的反击战。我希望能够参战指挥超能力组织。”

办公厅里，蝉两手按腮，转动脖颈，斜着眼睛皱眉看田。看来寿司店的开张算是无限期延迟了。

渡边从沉闷的屏幕上转移注意力，“东木一郎，战斗为制止更大规模的战争。我想你应该清除超能力组织的职责。我们不是士兵，我们只负责东京内异人组织对东京国民的威胁！我们不负责引发战争！你要清楚你的使命！有调查显示，樱木的确做到引导傀儡王不再犯案，至少在夜组和其他好战分子主动挑衅我们超能力组织的时候他的鹤组始终保持沉默。而你竟然领着你的四人组强行围捕他。我不清楚你的决定到底与鹤组展开攻占东京的行动有无关联。我不清楚那是不是他在报复我们超能力组织针对他的那次围捕行动。你擅用权威将傀儡王强行定为S3威胁等级，而他已经隐匿在东京国民中成为普通异人存在。针对你的报告已经呈报超能力组织高层。针对你的调查可能马上就要展开。毕竟鹤组带头攻占东京导致的东京核爆损失太大。我好意提醒你，在接下来针对暗杀士组织的行动中你必须做到无可指摘！”

东木一郎摊开手耸耸肩，“我知道有人背地里打小报告。可你知道，我绝不是挟私报复的人。傀儡王是邪恶，我只是在履行职责嘛。”

“愿调查组相信你的话。除了引发战争的傀儡王和其他好战分子要承担历史的罪责外，我想新内阁需要向国民做个交代。我希望你不要遭殃。”渡边语气和缓下来，不愿多谈，看向屏幕前的六人。

东木一郎无所谓地低声嘟囔道：“傀儡王引发战争又不是我弄的，异人迟早要与东京打场大战。只是迟早而已。”

在渡边和大多跟东木一郎相熟的人都知道东木一郎就是那种’要打败对手直接攻进去就是’那样的鲁莽武者。东木一郎领导的卫组完全秉承着’进攻是最好的防御’的策略，可惹恼鹤组统领引发战争的重大失误亦是东木一郎的策略带来的副产品。至少对异界情报所知甚少的超能力组织大多持如此想法。

渡边无意与东木一郎交流战争罪责的话题，可有些话必须吐出口，“我希望你好好的反醒过失。好了，我们共事多年，首先工作为重。要是再错过围剿暗杀士组织的行动，那么你我的脸面都不要了。”

办公厅里，田恼火地用质问的目光瞪视蝉鹿，他答应安的新生活可能就此中断。他厌倦刀剑，他已找到牵绊要与安共同奋斗，开家寿司店便是新生活的开始。蝉无法做到无视田的愤怒，她适应不了烦闷的氛围，尤其是安康宁三人的委屈哭诉和田对她暴露身份的愤怒，拔出匕首就要用武者间的战斗来解决争端。鹿露出温和的笑伸手安抚蝉，尚未开口，蝉便斜挎着掠过鹿以惊人的速度袭杀田。

东木一郎不再埋怨，抬头看眼屏幕，见到田、蝉在沉默后拔剑相对，安康宁慌忙挡在中间阻止一场暗杀士成员之间的战斗。

“你们不要动手！在这种时候不要内讧！”安原本委屈地哭泣，发觉田与蝉鹿两人敌对，而蝉毫不相让地拔出匕首回以瞪视。安彻底慌了，她可不愿自己的丈夫与暗杀士成员战斗流血。

田为蝉鹿两人暴露带来的变故而怨恨，他原本要与安一起过新生活的，都因为蝉鹿两人亲近樱木而毁了。东木一郎的计策起了效果，他故意透露蝉鹿曾借住武道馆，与樱木一同修炼的事给田。东木得意看眼渡边，渡边则关注事态发展。

“如何解决？”田推开安，一字一顿地质问。

“我们哪里知道？”蝉寸步不让地反击回去。

双方皆用匕首挡在身前，安对着田挡在中间。鹿知道打斗未开始便中止，他松口气，笑着提议道：“要不咱们悄悄前往，跟暗杀士组织的新统领谈谈结束暗杀行动。”

蝉收起匕首，点头同意。“那样最好不过，可超能力组织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同伴们的所在。那样等同于出卖同伴。”她蹙眉看向田，“田，你说呢？”

“我们三人前去，不论谈不谈得成，一同回来。”田果断答应下来。他想要抓住任何可能带领安康宁回归充满希望的新生活。

“好，鹿，你的意思？”蝉看向鹿。鹿点头，“你在哪我在哪。我们不是早已说好的？”蝉看向墙角的摄像头，大声喊道：“我们知道你们都听见了，在不流血冲突的前提下你们是否准许我们试图劝一下那边停手？我可事先警告，不要试图跟踪，我们发现了可不客气。”

东木一郎嘴角微笑，不跟踪绝不可能。等知道暗杀士组织的确切位置，出动全部力量都要彻底将危险分子们从地球上抹去。渡边拨通电话，吩咐完，整理一番着装，笔直地走向办公厅。

“安康宁，我去去就回。”田对她们叮嘱道。他与蝉鹿对过眼神，如何摆脱超能力组织和可能的卫星探测他们拥有绝对把握。此去劝前同伴们就此收手，大不了与昔日的同伴们动武。

蝉遭遇危险，鹿绝对会用生命保护她。他会尽可能地避免战斗，安全退出暗杀士的巢穴。

渡边推门进来，强调道：“我们保证绝不跟踪。我们的宗旨就是维护异人和东京国民的和平安定，避免不必要的流血冲突。”东木一郎走来，“我们同意你们尝试一下，最好带去我们的和平心愿。”

蝉鹿对过眼神，田不舍地留下安，看眼康宁流泪的脸，跟上蝉鹿。

黑衣人带领蝉鹿田三人乘电梯落在停车库，一路无话乘轿车出防卫网。机甲部队照例检查，蝉对那股遭机甲部队激光扫描的厌恶感很好地告诉自己属于东京方面警惕的异人。蝉自嘲地心想，这样很好地区分出来了呢。

渡边和东木一郎已经来到超能力战备室，他们已经面对数十次未来量子系统，整个战备室几乎由量子屏幕占据。屏幕前都是隶属超能力组织的成员，与所有人一样紧张地关心此次行动的使命。

屏幕上清晰无比地显示加长林肯轿车驶出超能力组织总部，沿着街道笔直地朝前方行驶。而另一量子屏幕上显示加长林肯轿车中所有的乘客。

一切都在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正如顺水行舟。

“铲除暗杀士组织在此一举！”东木一郎想起偃月半藏的死，东京核爆的灾难，不禁紧咬牙关，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渡边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一切尽在掌握。暗杀士组织凭借暗影行动屡次得手，超能力组织在新内阁面前威信扫地，是该展露利刃打场一边倒的属于超能力组织的大胜利。

“呵！必胜！”战备室响起超能力组织成员全力以赴的宏亮高喝。

不断有超能力组织成员追踪那辆黑色轿车，而黑色轿车内田蝉鹿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但他们猜测得出来，尽管黑帘幕遮挡两旁的视线，可他们知道超能力组织肯定在按照预想的计划执行。

黑色轿车停在红灯前，一辆重型卡车失控似的全力冲来。轿车来不及反应过来，刚调转方向想要避开那颗钢铁杀戮机，便给那辆重型卡车迎面相撞。在冲撞前的一瞬之间，两旁的轿车门被重力破开，凹凸不平地砸出十数米的地方。

三道身影窜出，落在地上。而那时半辆轿车已经由重型卡车积压报废。那两名未来得及躲避的超能力组织成员立毙当场。

蝉鹿田看眼重型卡车司机，毫不犹豫地分成三个方向沿着街道或高楼疾驰跳跃。街道景色在飞快向后掠去，应急部队包括持盾的警察和机甲部队包围那辆重型卡车司机。与此同时，超能力组织成员分成三队跟踪暗杀士组织的三人。

“笨蛋！不要跟踪太急！”东木一郎对着屏幕恼怒地喝骂。

“依靠卫星捕捉他们，不要跟踪太急。”总指挥渡边命令道。负责调配的成员及时传达总指挥渡边的命令。追踪者放弃追踪，同时停下，眼睁睁的看着暗杀士成员消失在视线中。

数万米高空的卫星一刻不停地捕捉暗杀士组织行动的轨迹，同步向备战室发回影像。可几乎在同一时间，田、鹿闯入办公高楼，而蝉闯入六层楼高的大型商家，除了惊慌失措的职员和购物人员冲出大楼外，他们三人的身影就再未出现，或者再未捕捉识别出来。

“他们肯定就藏在那些人中！”东木一郎明知道暗杀士成员的诡计，可他就是难以确定那三名暗杀士组织成员究竟是逃出大楼的人群中的哪一个。

眼看着人群逃出大楼，三名暗杀士成员已经混入普通国民之中。备战部所有成员都在等渡边的命令。

“调那三栋楼所有摄像机的影像。从暗杀士闯入高楼的那一刻到人群逃出的时间里，不要放过任何一处！”如大将一般严谨从容的渡边看眼卫星投射出来的量子屏幕右上角的时间，负后的手在缓慢张合。即使整个地面都在面临滔天巨浪，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急需主心骨，他便是给人一种扎根深海、安定人心的定海神针。

暗杀士组织的三人闯入高楼的一瞬，便已做好打算。他们换上普通国民的衣服，而蝉换上她那个身材的童装，牵着一名落荒而逃的妇女的手紧随着逃出来。田鹿分别抓住一名倒霉蛋换下他们的衣服，逼着那人一同混在人群中。

就在人群逃出大楼，逐渐消失在街道中，所有超能力战备室成员瞪大了眼要分辨出来那狡猾的三名暗杀士成员来，可人群实在太多，而且卫星的高度几乎与地表垂直成90度角，无法做到分辨每一张脸孔。人在惶急奔逃的时候逃跑速度快到从大楼到街巷只用了不到四秒。

量子屏幕一帧帧的倒放影像，试图捕捉那三名暗杀士成员从闯入高楼开始到消失在视线中的完整行动轨迹。而嫌疑人已经消失在屏幕中。

“放弃那两名成年人，专心寻找蝉！另外派遣超能力组织和警员进入大楼寻找。厕所，办公桌下，楼层间的通风管道，一寸角落也不可放过！”渡边下令，调配员层层下达指令。备战室内响起洪亮的指令下达声。声音看似吵杂却并不散乱视听。

七名与蝉同等身材的孩童落入众人眼中，可狡猾的蝉拉住妇女的手让渡边等人陷入分辨不出的被动困局。

“紧紧追踪那七名涉嫌儿童，不可放过任何可能！”东木一郎急道，他不允许跟丢唯一可能突破困境的线索。他把所有希望都投注到蝉的矮小身材上。

备战室成员看向渡边，渡边淡淡点头。紧接着下达指令的声音密集而响彻。

渡边注视着屏幕，尽管他无法分辨那七名孩童中哪一个是蝉，他不愿赌，与其相信直觉，不如做到无可指摘的全部捕捉可靠得多。他在等派出的人员向自己汇报。

警员着警员服或伪装成国民的人紧跟着那七名儿童，装作不经意间经过时仔细分辨那些孩童与蝉的模样有无重合，随即将报告向上汇报。

“好，收到！收到！收到！”

“这边查明不是蝉！”

……

唯一有一处未及时汇报，渡边察觉出来，备战室的追踪员将那名未确认身份的儿童的卫星影像调出来，成为整个战备室内最大的量子屏幕。所有人的目光都紧跟着屏幕中的那名孩童。

地面跟踪者发现那名警员在巷道中倒地昏厥，即刻向上面汇报。卫星即刻搜寻那片区域，所有警员和超能力组织成员全部赶到，沿着街道地毯式展开搜索。

发生车祸的案发现场，在警员的包围和劝告下，司机毫无动作，当警员持盾靠近，打开车门，发现司机早已死去。

蝉早已躲入下水道，沿着路经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前飞速进发。警员和超能力组织亦钻入下水道，分路寻找蝉的所在。

“真可恶！”警员和超能力组织成员一面急于寻找蝉，一面又不得不紧绷神经防备蝉的偷袭。

在循着路径摸索无果下，警务部牵来警犬，一路靠着蝉的气味搜寻，下到下水道，才有了可信的方向追踪。

蝉听到警犬追踪奔来的声音，躲在暗处甩出匕首给警犬致命一击。她拔出匕首，发觉有人跟踪过来，朝西北方向迅速撤离。

“可恶！”等超能力组织发现警犬奄奄一息，用尽力气捶在墙壁上，打出一块凹口和无数碎屑。

“跟踪失败，重复一遍，跟踪失败。”

“报告渡边部长，跟踪失败！丢失线索。”

渡边看眼数百块量子屏幕，他不愿就此放弃，面对量子屏幕的搜寻者们在紧张地搜寻蝉的踪迹。

东木一郎大步走出备战室，所有人都感觉他的那股行动失败后的愤怒。渡边不愿理会东木一郎，站立原地如同铁桩，视线仅仅挪移一寸又注视屏幕。

办公厅的门霍地洞开，安康宁吓得不敢说话，不想看他愤怒到平静冷漠的脸，又不受控制地躲避他的视线。

“说，田他们会藏在哪里？”东木一郎步步逼退安，直到安紧贴着墙壁，一计铁拳打在墙壁上，大声怒问安。

安吓得闭紧眼睛，低垂着脑袋，两手交互捂住心口。她听见心脏在砰砰乱跳，她感觉身体在止不住颤抖。

“我不知道！”安颤抖着嗓音大声道。她害怕到不敢睁开眼睛看他。康抱着宁的脑袋护着自己的女儿。

宁挣开母亲的手，对东木一郎大声喊道：“不要欺负安！田是好人，他帮助我们。我不要看到你欺负安！”

康没拉住宁，流着泪从后面抱着她。

东木一郎看着三名女子，他气愤的不止是丢失暗杀士组织成员的线索，他更气愤的是面对他不曾想过刑讯的三名可怜的弱质女子，其中还包括两名未长成的苦难少女。

敲门声响起，东木一郎暂时放过她们，走向渡边。

门轻轻关上。

安颤抖着蹲下，捂住脸哽咽哭泣。康不知道如何劝安，抱着宁大声哭嚎。

“渡边，不要打扰我刑讯犯罪同伙嘛。”东木一郎两臂交叉靠在墙上，用慵懒不着调的口吻说。

“田或许不会抛弃他的妻。你欺负他的妻，他知道了不得跟你的卫组死磕到底？”渡边替东木一郎考虑道，转而语气强硬，“田最好带回来好消息。不然我可会不近情面的。”

东木一郎嘴角戏谑地一笑，有三名人质在手，田不得不乖乖从命。“那我们暂时好好招待那三名异人？”

渡边不再多说，转身走开。东木惹是生非的性格非得栽个大跟头不可。

东木一郎跟着渡边，吩咐警卫道：“不要饿死了她们。她们可是咱们手上唯一的筹码！”

“是！”警卫立声答是。

渡边知道那只是东木一郎做给自己看的，“东木，不要生气。利用你在超能力组织中的威信调来全世界的超能力者。咱们要尽一切可能扼杀暗杀士组织的进攻。”

东木一郎平静地吐口气道：“我已经做了。只要打掉暗杀士组织，日本才会真的安宁。”

太阳渐渐西沉，释放出浓重昏黄的光。将所有的人事物都覆盖一层明光的金光。鹿双臂交叉、靠在废弃工厂的楼顶墙壁，除了流浪猫犬，少有人来。

田迅速飞跃而来，落在鹿所在的楼顶。他未看见蝉，怀疑蝉让人咬住了，而鹿凝视着夕阳，浑然不在意蝉的缺席。

“即使蝉缺席，即使我一人，我也要救回安康宁三人。”田下定决心。杀人者怀有被杀的觉悟。田有死的觉悟，可他不得不成为妻安的依靠。为了妻安，他尚不能死。

他举目搜索蝉，他在等待，日落后蝉未来再决定拯救她还是直接前往暗杀士组织的巢穴。

太阳半沉入海平面，蝉才姗姗来迟，一道娇小身影飞掠过来，稳稳落地。

“我以为你遭人咬住来不了了。”田讥讽道。

蝉的匕首尚未抹去刃上的血，血迹干涸呈现暗红色，蝉转动匕首如飞，冷面对上田。“我一路摆脱追踪者。要不是我身材矮小，哪里需要那么长时间来摆脱尾巴。”

“田，蝉，我们不要内讧。接下来要如何做？是前往暗杀士组织巢穴还是回去救人？”一道虚影停在两人中间，鹿伸开手臂挡下，问。

救人难如登天，可也不是办不到。唯有暗杀士组织成员倾巢出动，攻击超能力总部，趁乱救出安康宁三人。

田迅速思考，可他并未有说服暗杀士组织为他攻击超能力总部的威信。他看向蝉鹿，唯有鼓动蝉鹿劝说暗杀士组织成员。可那样一来，他再也无法立在东京的阳光下。

是帮助超能力组织攻破暗杀士组织，还是诱导暗杀士组织攻破超能力组织总部。田尚未考虑清楚。

“安康宁留在超能力组织总部也好，至少她们安全。”蝉放下匕首，悠闲自得地说。

“你说什么？安她们就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落入超能力组织总部手中的。你不设法救出她们，倒好意思冷眼旁观！”田冷眸瞪视蝉，鹿笑着缓和气氛。

蝉撅嘴不满，抱臂独自生闷气，却也不再刺激田。

“无论如何都要前去暗杀士组织巢穴。我们三人前往，至少能够相互照应。”鹿提议道。

“好，我同意。”田同意道。

“我觉得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等两方激烈交锋后两败俱伤再出手救出安康宁她们比较好。”蝉踱步思考片刻，道。“辰酉申他们成为暗杀士组织新首领，绝对会逼迫咱们回归暗杀士组织。听我的，等一段时间看。我对此十分有把握。”

鹿看向田，他知道蝉的主张最为合适。他一直怀疑那突然闯入的重型卡车就是暗杀士组织成员特意为之的结果。

田发觉有人迅速靠近，目光投向那道朝自己方向赶来的迅捷身影。同时又有六七人围拢过来。

田拔出匕首准备迎敌，蝉鹿亦然。

辰落在楼顶，其余人几乎同时落地，围住居中的三人。

“蝉鹿田，我们收到消息得知你们受要挟进入超能力组织总部。我们有意进攻超能力组织总部，正好需要你们的帮助。加入我们，再造暗杀士组织的辉煌。”辰并无战斗的打算，而是上前劝昔日的同伴加入进来。

酉申作为好战派，唯有辰对待同伴温和。招揽暗杀士成员的事务大多由辰来做。

“我们已经决定过几年平静的生活。”蝉放下戒备，面对辰她不习惯刀剑相向。

田鹿将匕首插入腰后，只是未放下警惕和戒备，一旦遭遇危险随时应激战斗。

“你们并非愚笨的同伴。”辰说，“暗杀士无法暴露在东京的阳光下。若非我们的耳目发现你们进入超能力组织总部，我们也不会知道你们的所在。酉申并不知道你们的事，我要你们好好想清楚进入超能力组织总部的后果。酉申的性子你们都知道，你们并未背叛暗杀士组织吧。”

其他暗杀士成员面对昔日的同伴神色复杂。蝉鹿与卫组的樱木和凌亲近，而蝉鹿与田三人今日进入超能力组织总部。具体原因无人知道，唯有对蝉鹿田三人的怀疑。

“暗杀士组织的纪律我们比谁都清楚，我们绝不会背叛同伴。我们与渡边和东木一郎见过，他们要暗杀士组织停止针对新内阁成员的暗杀行动。可我们不相信他们。”蝉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无动于衷。

“他们想法设法弄到我们暗杀士组织的所在，我们不得不谨慎。蝉鹿田，我们的沟通密码早已更换，你们可以与我们联系。谨慎起见，你们不要试图跟踪过来。暂时如此吧。”辰说，他看向田，眼神中分明透露着不信任。

田看出暗杀士组织对他们的态度，他不愿多说，压下急于解救安康宁三人的冲动目睹辰等人飞掠着离开。

“被昔日的同伴们怀疑了呢？”蝉自嘲地说，她转脸看向田，诚挚地道歉：“抱歉，我们确实害你失去妻和伙伴。”

“我希望安康宁就在我身边，我要带她们平安回到异界。”田吐口气，碰壁的他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救出自己的妻和可怜的母女两人。

蝉心虚地撅嘴看向夕阳。天要黑下来了。太阳真的落下，昏沉占据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