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蓝江
3、情思婉转说不出
金庸笔下的马家骏，活得实在是委屈。很多年里，他一直以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形象出现在人前，待到将死之际，脸上的假面被师傅华辉一把撕掉，李文秀才惊愕发现，原来自己喊了十几年的计爷爷，那个如同亲爷爷一般爱护自己的驼背老爷爷，实际上是个三十多岁的英俊挺拔的汉子。
让我们把时光慢慢往前推。八岁的李文秀初到回疆铁延部族时，救下她的计老人实际上才不过二十岁上下。本来他满怀心事、惴惴不安，并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但是看到那花朵一样的汉人小姑娘惊惧可怜的样子，他还是发善心收留了她。
从此，两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爷孙相称。小姑娘只道他是白发苍苍的老朽的计爷爷，时不时哭着扑到他怀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马家骏，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其实更像是他的一个小妹妹。
虽然逼不得已打过师傅三根毒针，但马家骏的内心终究还是柔软的。师傅背受三根毒针仓惶逃走，马家骏深知师傅武功高强、内力深湛，换了别人身中毒针必死无疑，但放在师傅身上或许还有活路，所以他不敢回去中原，生怕一旦师傅无恙遭到报复。
年纪轻轻的他本是一个汉人，留在回疆有诸多不便，因此他巧用易容术，把自己装扮成八九十岁的计老人，他会酿造烈性美酒，能医牲畜的疑难杂症，他的存在对哈萨克人有些用处，哈萨克人虽一向憎恨汉人，却也容留了老迈的他。但他很有自知之明，主动和哈萨克部族的帐篷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十多年里，马家骏和他收留的小女孩 李文秀生活在一起，李文秀是个温柔、美丽、善良的小姑娘，骨子里却透着固执与倔强，她和少年苏普之间的情谊，计爷爷很想问问，但小姑娘却从不吐露心声。及至姑娘大了，偶然的机会，拜了一指震江南华辉为师，文秀原本不想瞒着计爷爷，但师傅华辉不允许她对任何人提及此事。因此文秀去华辉处练功时，会找一些理由遮掩，计爷爷并不知她在拜师学艺。
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三天两头不回家，马家骏其实非常担心，但他动问起来，文秀总是搪塞，他明知其中定有隐情却也不好追问。马家骏对文秀，像对女儿一般疼爱，像对恋人一般呵护，但文秀一无所知，她心安理得接受着来自计爷爷的爱怜。
两人在一个屋檐下亲密相处，若换了自私的瓦尔拉齐（华辉），早把文秀居为己有了，但马家骏却是个真君子，爱在心头口难开，那种种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文秀因苏普而快乐而伤心难过，为了苏普她甚至可以不顾性命，这一切马家骏都看在眼里，但他什么也不能说，他只能尽量跟随着她，努力守护着她安全。
依据种种迹象，马家骏已推断出师傅华辉并没有死，传说中高昌迷宫里的“恶鬼”应该就是师傅华辉，那是比恶鬼还要可怕的人。一想到自私狠毒的师傅，马家骏就吓得浑身打颤。但无论他怎么劝说阻止，文秀还是要去高昌迷宫赴险，她执拗地要保护她爱恋着的苏普。
马家骏的心里却也不由自主牵挂着文秀，无奈之下他只好不计后果追去迷宫，他非常担心文秀会有什么闪失，他一心一意要守护她安全。
为了守护他心爱的姑娘阿秀，他与内心最畏惧的师傅拼斗起来，最终一个没留神，他命丧在师傅华辉掌下，那萦绕在心头多年的深沉的“爱”字，到底也没有说出口。（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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