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斑马

斑马、斑马。很喜欢这首歌，一把破木吉他，就是一生。

我记得是在四五年前，那年冬天下着雪，那晚街灯下泛黄的叶子还没有落完。我穿的很厚，路上的脚印很多是我新踩的。

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大商场，我之所以很喜欢去那里，很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那里的繁华与我未来想要去的城市的氛围很像，尤其是那种望而不得却不忍止步的感觉。

再者就是那些标价不菲的衣服旁边，有我很喜欢明星照片的广告牌。外国的一男明星，我一直觉得他的眼里有光。

那晚我再去的时候，广告牌换了人，但那种奢华还在。我并没有失落，我漫步在了广场的外天桥下，准备往学校走。通常这个时候，我总是一人，因为我不想被人打破这平静，尤其是心里的安静。所以回去朋友问我去哪里时，我总是支支吾吾的一概而过。

桥上是川流的车辆，桥下是穿行的人群，行人中是不觉人耳的歌声。我走近的时候，那个路口并没有围那么多的人，甚至没有人驻足。一把吉他、一只麦、一个背影，下面是装吉他包，里面零散有几块钱的纸币。

我一直记得那个歌声很好听，不仅仅因为它打动了我。我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我觉得和其他人一样直接走上去，把钱放进去再起身离开，不免有些轻浮，至少对我我来说是这样子。

我停了下来，依稀的人群中只有两人伫立。一人是他拿着吉他，一人是我背着包。那年我十八岁，那时他的年龄和现在的我一样。

他唱了一首，斑马、斑马。我一直记得很清楚的一句歌词，“我只是个匆忙的旅人啊”。我把两块钱俯下身子放进了他的吉他包里，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记得他弯腰鞠了个躬。然后他的歌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天桥之外。我再回头的时候，已经走出了天桥，而他的那首歌一直仍在我耳畔回荡。

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

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我知道，他向我鞠躬，并不是因为我口袋里面的两块钱，大概是在这个冬夜，有人陪他完完整整的唱了一首歌吧。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种陪伴是多重要。

后来几年，我一直很喜欢听这首歌。我不太喜欢听原唱沙哑嗓音下的这首歌，因为我觉得，并没有他唱的好。

“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

我想，他是个傻瓜，还有我，也是。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了，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我只想掀起你的头发。

其实我也是一个匆忙的旅人。不仅仅因为是在这寒冬，也不是因为这里是深夜。这些年，我去过了很多地方，也见过了很多的人。但没一个是让我心安的，可能最心安的地方，就是在路上，在从一个地方去往另一个地方的路上。我就像一颗草的种子，被风到处都吹。

以前我说我是一阵风，路过世间。是一种不期而遇的奢求，一种愈演愈真的伪装，一种无人问津的光芒。其实我真的觉得我是在伪装，只不过是因为我演的太像了，有时候让自己都难辨真假。后来，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

其实我也有很想做的事情，也有很想去的地方，也有很想成为的模样。有很喜欢的人，我想如果再让我多看她一眼，就不会忘掉她的眼睛，哪怕没有明天。

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我会卖掉我的房子，浪迹天涯。

晚春、夜。请听完我这首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