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岁末秦岭游记
晁大愚
距离上次坐火车去秦岭山里看雪已经三年了。
时间过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年带我们的老大哥已经在地球的另一边,不知何时再相逢。而我东折腾西折腾,还是穷书生一个。
前段时间,对这个所谓的家乡的城市感到失望破烦了,于是再次出走。但当要离开时却有些不舍,不舍的是年迈的父母和一屋子的破烂宝贝。再次回来,换个角度看家乡,似乎有所不同了。家乡可能没有变,变的是自己的内心。
坐上宝鸡至广元的绿皮慢火车,只需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以秦岭命名的火车站。在这里看雪玩雪,吃山村农家乐里的豆腐宴,物美价廉,现在成为了住在宝鸡市区的城里人的一种潮流。三年前,秦岭火车站有些破旧,农家乐也不多。三年后,秦岭火车站翻新了,马路边的农家乐大喇叭喊得热火朝天。
我们坐在火车里,进行了一次非正式的学术研讨会。会议的关键词是教育和研学。我发表了一些自以为深刻的高论,比如只要提高普通劳动者收入就不会形成教育内卷,比如现在很多研学就是玩学,浮在表面,没有深度,可以加入游记写作,低年龄小孩可以用画画来表达提升。但似乎并未得到与会朋友的高度赞同。
我参加的是朋友搞的亲子户外活动。很多都是妈妈带着小孩,我这个单身汉的出现显得可能有些突兀。三年前,就是因为这种亲子活动的节奏太慢,我一个人走进了山谷,拍了厚厚的积雪,最后和几个大叔大妈走到了一起,出山后,我们围着炉火吃着小菜喝着小酒,颇为惬意。我其实更想偶遇一群年轻人,可惜我所在的这个四五线小城市年轻人少的可怜。
三年后,我没有单独行动,而是和大家一起玩耍。我喜欢孩子,和孩子在一起玩自然也很有乐趣。这次的活动内容就是滑野雪滑野雪滑野雪。不过小孩可以滑一天也乐此不疲,对于大人,则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有些家长还和孩子一起滑。有些家长则只是在旁边看,或者做些保护措施。
有人际活动,就会有碰撞。我和一群小孩滑下去,因为质量大速度快,失控冲到路边,把一对母子撞倒了。小孩子哇哇哭个不停,虽然我运用书本上的沟通方法积极倾听,你很疼吧,我给你揉揉,对不起啊;但似乎效果并不好。
设定一个目标似乎更好玩。有奖励似乎也不错,虽然过程本身就很有价值。我宣布滑过小桥的孩子会得到一个礼物,一幅小画或者一副小字。这似乎有点做广告的嫌疑。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没有太多的功利目的,就是玩儿。
昨晚没睡好,在山上的路边摊也没吃好。我在回去的路上想去吃豆腐宴。本想叫大家一起来吃,但似乎大家想法都不一样。集体行动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效率。何况这个集体是临时的。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吃。点了一份麻辣豆腐,还不错。
吃饱喝足,走在回去的路上,高兴得叫唤了两下。
火车站候车室已经人满为患。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好不容易看见没人坐的小凳子,结果这个破塑料凳子已经名花有主,去上厕所了。于是找了个墙角依靠着,稍作休息。忽然,一个女子向往撞来,我下意识给让了一下。她说了声不好意思,便依靠在了那里。我看了她一会,心想连墙角也这么抢手吗?还好对面还有空余的墙角。
站在寒风中终于等到了火车。大家都想赶紧入座。一个小女孩从我前面挤了过去,我对小孩接纳度比较高。结果后面一个大人也要挤过去,我毫不客气地说,不要挤。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同行的一个妈妈。我有些尴尬,入座后有些不安,回头对她说,我刚才有些急躁,不好意思啊。她说没事。人多的地方难免摩擦,应该多一些包容和气。
顺着人流出了火车站。一位大妈追上我,说你手里的棍子是在山里捡的吧?我说是。她说这是她削的一个石榴棍,不小心丢了。我说那还给你吧。她说这也是缘分,给你吧。我看车要来了,来不及再推辞,背着包屁颠屁颠消失在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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