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到一个客户的店里做事,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打算收拾东西直接回家。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名叫朱子的员工在门口抽烟,就打了个招呼。朱子是我在这家公司里比较熟的员工,经常一块抽烟聊天,今天也不例外,看见我就要掏兜:“来吧六哥,抽根!”
我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刚抽完,我这就得走了。”
“这么早就撤了?你这活可是真不错!抽根吧,不差这一会儿!”朱子还是一个劲儿地客气。
“不是,我这个点儿回去正好能赶上接孩子放学,就省得让我爸再跑一趟了。”我连忙解释。
“哦,不对啊,我记着嫂子不是没上班吗?让她接不就完了?”你瞧,他还挺知根知底儿!只是他说的“嫂子”应该还是小红吧,他又哪里知道我这第二段婚姻都结束两三个月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子这话说得我还有点唏嘘,心里微微作痛,但脸上还是笑呵呵地:“她呀娘家有点事回去两天。不说了啊,我先颠儿了,改天聊!”
辞别了朱子,回来以后接孩子放学,到家做饭、收拾,再督促孩子写作业,这些就是我在家的主要内容。我早已习惯这种生活,说不上好或者不好,因为凡事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所以我们要辩证地分析它,人们口中所谓的“好”和“不好”都是主观的和相对的,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也许会得到不同的理解。比如我,好像既工作又有好多繁琐的家务要做,而且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又没个说话的人,很无聊,但同时属于自己的时间反而更多了,家里家外什么事都自己说了算,更主要的是有多一些空闲和朋友们聚会了,这又是单身生活最大的快乐。
儿子问我李阿姨为什么又从家里搬走了?我一时无法回答,只得含糊地说我们的脾气性格有些不太合适,所以就分开了。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但看得出他有些失望,他还是很喜欢小圆的。
这些日子每每闲下来,我都会静下心来思考一番,想想从前,再想想以后,慢慢地总结出了一个道理:正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人类有情感 ,所以能够真正对人类造成伤害的只有人类自身,情感是人类之间一切伤害的起源。当然这个观点又是片面和主观的,我的思想过于悲观了。
秋去冬来,一天,好友晓伟挑头约我们几个朋友吃饭,我欣然应允。因为这天是周末,照例儿子去他爷爷奶奶家玩,而我也懒得去那边吃饭,主要是怕被他们二老唠叨,正发愁晚上吃什么呢,饭局来了,这是再好不过了。
天擦黑,哥几个先后都到了约好的饭馆,也不多,五个人的小聚,这种规模的聚会是比较有质量的,既能吃好喝好又能聊痛快,还不至于耽搁太长时间。
像我们这般同学发小,年龄都仿上仿下,谁还会为了吃顿饭而下馆子呢,主要还是平时上班都忙,难得一聚,赶上几个人都有空的时候不容易,更多的是为了聚一起聊一聊,联络一下感情。
酒置半酣,饭菜已差不多吃饱了,接下来进入侃大山环节,工作、家庭、汽车、网络游戏、小孩的教育……逮着什么都能聊半天。末了,晓伟问大伙:“我想起一个事儿来,一个同事让我帮忙给找个房子租,就一个人住,小点、便宜点最好,哥几个谁手里有资源?”
朋友们都表示没有闲房可租,大鹏掏出烟发了一圈儿,说道:“你说的这个同事要是关系不错,咱几个回头帮着给问问,保不齐哪个亲戚朋友有房闲着,不过有没有都两说着;要是关系一般啊,就还是让他找中介吧。”
大伙表示这话说得在理,纷纷点头,认为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了,可晓伟似乎心有不甘,转而问我:“宝齐,你现在住的是个大两居吧?”
“是啊,怎么了?”
“就你跟孩子住呗?要不你合计合计,招个合租的?”
“我靠,你丫真行,你咋不招个合租的呢?”我倒不是生气,只是不知道他这主意怎么想出来的。
“嗐,我这不也是两居吗?我要是个三居就腾出一间给同事住了。”晓伟挠挠脑袋,居然不像是在说笑。
在一旁的东子满脸坏笑地说:“我告诉你吧,晓伟的意思是他有媳妇,你没媳妇,这房子闲着不也是闲着吗?嘿嘿嘿!”
晓伟搡了东子一把:“去你大爷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鹏也插言:“尽说这没用的,没媳妇你给张罗一个啊?”
看来大伙是喝得比较到位了,说话开始没谱了。不过我们从小到大都闹习惯了,我也没在意,只是不想再聊这个了,也没想要出租一间屋子,但却借着酒劲儿随口说了一句:“行吧行吧,您是和事佬,爱揽这闲事!谁叫我没媳妇呢,合租一间没问题,不过得是女同事,男的可不行!”
大伙一声哄笑,吵闹声中也没听清晓伟又说了什么,这个话题就这样岔过去了。
一周之后,星期日,我带儿子去上篮球课。孩子们上课打球,家长们都在休息区看手机打发时间。突然接到晓伟电话,问我在不在家,今天好带同事过来看看房间。我当时就惊了,忙问看什么房?为什么要来看房?
“那天你不是答应了吗,把一间卧室租给我同事住,可别说话不算数啊!”他居然理直气壮的。
“哪天啊?上礼拜?嘿!你可真行,说着玩呢你还当真了!”想是想起来了,可这话还真是说过。
“你看,当然是真的了,你点头我才跟人家说的,没毛病吧?再说也符合你的要求啊,是女同事,还单身!”他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点“圆满完成任务”般的得意。
得,这话还真把我问住了,一时有点慌,只得说:“晓伟咱别闹,这要真是个女孩子,住我这房子多不方便啊,人家可能也不太愿意。”
“我都跟她说了,咱六哥是正人君子,她愿意!她那边房子快到期了,就当帮个忙吧,住段时间有合适的房再换呗?”总之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既然那天话已出口,都应了人家了,我实在不好拒绝,只好先答应下来,心里想的是没准这女孩子看完以后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平常休息日我都会睡个午觉,可今天心里装着晓伟的事,也睡不着。坐到两点钟,他带着同事来了。
说心里话,我对这位叫作刘文静的女孩子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她很年轻,应该是参加工作没几年,看上去有些腼腆却又带出一些小女生的好奇心,咬着嘴唇不多说话,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我和这间屋子。她个子不高,身材应该不是很瘦,因为天气冷穿得比较厚,看上去有些婴儿肥;她的头发很长,深棕色的,烫成大波浪披在肩后;她的皮肤很好,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很白”,脸上也没有什么痘痘之类,眉目鼻眼生得不算很漂亮,但是也挺秀气的,最奇特的是她一幅小脸却佩戴着一副镜片很大的眼镜,有点像动画片中的柯南,也正因此而显得整个人都文文静静的,人如其名。
我自己住的屋子能有多大?两分钟就看完了,然后三个人坐下来喝茶。文静不怎么说话,即使说话声音也很轻,脸上到是总带着微笑;晓伟的话却是不少,不住地点评:“哟,你家的面积是不是比我家的大点呀?感觉宽敞一些吧?”
“拉倒吧,咱两家一样的户型,都一边大!你家面积显小是因为你们家胖子多!”
“客厅这个沙发换了吧?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对呀,换了有俩月了,原先那个不是让你坐坏一个腿吗?”
“你还说不愿意合租?你这屋里的上下铺不都买好了吗?”
“放屁,这是儿童床好吗,孩子小时候就买了,一直也没换!”
“……”
当然我们说这些尽是废话,文静也没有在意,只是捧着茶杯当笑话听。最后晓伟问她这屋子是否满意?她很痛快地点点头,说道:“房间挺干净的,六哥也实在,我觉得很好,不知道六哥能不能接受我这个房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样说我竟然有些小兴奋,似乎从内心里就很愿意和这样一个青春靓丽的女生成为邻居、成为朋友。还没等我张口,晓伟就抢着说:“我跟六哥早就说好了,他这边一点问题没有!”于是我也就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是啊,晓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觉得我这还行的话就搬来住呗,什么房东房客的,没那么多讲究!”
文静道谢,笑呵呵地说:“那咱就说好了,我回去收拾一下,可能下个星期就搬来喽!”
我点头称是,表示这两天也把房间再归整归整。二人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从始至终我总感觉晓伟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我不知道他倒底在美什么,但他的神情在告诉我,他绝对是那个最能为朋友着想、为朋友分忧的人。他似乎是想暗示我什么吗?我望着文静的背影,心头微微一动,却马上听到了另一个声音的告诫:别傻了,难道还想自寻烦恼吗?别再折腾自己,更别连累别人,请珍惜眼前的宁静与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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