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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习录》二〇〇:另外一个“子宫”

《传习录》二〇〇:另外一个“子宫”

作者: 花石冈 | 来源:发表于2024-01-15 10:21 被阅读0次

    《传习录》二〇〇:另外一个“子宫”

    每日工夫,先考德,次背书诵书,次习礼或作课仿,次复诵书讲书,次歌诗。凡习礼歌诗之数,皆所以常存童子之心,使其乐习不倦,而无瑕及于邪僻。教者如此,则知所施矣。虽然,此其大略也。“神而明之,则存乎其人”

    社学每天的功课,先要考察德性养成情况,然后是背书和诵读书展示,之后是练习礼仪或课业训练,最后再次读书、讲课、吟唱歌诗。修习礼仪、吟唱诗歌等活动,是为了时时存养蒙童的本心,使他们欢喜于学习而乐此不疲,以至于没有闲暇去干歪门邪道的事。老师们洞悉了这一规律,就知道该如何展开教学活动了。显然,这里只能说个大概。至于领略、发挥其中的神妙之处,就在于各人的发挥运用了!

    人,只是人类为自身所设立的一个名称。婴儿和老人,君子和小人,善人和恶棍,圣人与凡俗,有那么大的不同,却拥有同一个名称——人。

    还有一个概念叫“枉为人”,就像“披着狼皮的羊”一样,也有披着“人皮”的“畜生”。从这个意义上讲,尽管生而为人,婴儿与老人、君子与小人、善人与恶棍、圣人与凡俗有一个共同的的名称“人”,人类所发明的“人”这个定义,除了有指代的功能,还在表明一种方向,一种人之为人所必应遵循的进化方向。

    一个孩童从呱呱坠地之时起,便自然获得了“人”这个名称,至于他是否朝向“人”这个概念所表明的方向,是否向人之为人的方向进化,是不是会走上“枉为人”的那条不归路,还都是一个未知数。或许,这正是圣人设教的初衷——让孩童回到“人之为人”的方向,使“人”成其为人。

    正因为如此,王阳明才在《训蒙大意示教读刘伯颂等》的开篇写:“今人往往以歌诗习礼为不切时务,此皆末俗庸鄙之见,乌足以知古人立教之意哉!”非但王阳明所在的时代,教者不知古人立教之意,今天的从教者,又有多少真正洞悉古人立教之意的?纵观王阳明所倡导的社学内容——歌诗、习礼、读书,在几百年前被人误解为“不切时务”,在几百年后的今天,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理解、认同,又有多少人肯于坚持实践的?

    从事于教育,倘不懂得“立教之本”,实在是件极荒唐的事。

    从“立教之本”视角,再来看王阳明为当时社学所立的教约。每日里首先考察德性,然后是背书、诵读,再然后是习礼或课业练习,最后再读书、讲课、吟唱诗歌。这哪里是在赋予孩童什么,分明是营造了另外一个母体之外的“子宫”,歌诗、习礼、读书这些科目,哪里是什么科目,分明就是这个体外“子宫”的“羊水”。提供这些“羊水”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孩童不受外在世界的干扰,等他在心智上慢慢成熟。所谓的课业,全是为了最后的“毕业”——在精神、心智上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而“诞生”。

    认真想想,古人称学校为学宫、泮宫,实在自有他的道理。 子宫存在的意义在于存养物种的本体——胎体,学宫存在的意义在于存养孩童的本心——本性。王阳明在社学教约中强调的“乐此不倦”“无暇邪僻”,对于孩童的本心养成极其重要。

    清朝封疆大吏年羹尧,有鉴于自己的求学经历,专门为后世子孙留下了一副特别狠毒的对联,上联是“不敬师尊,天诛地灭”,下联是“误人子弟,男盗女娼”。教育人如果不能恪守“乐此不疲”“无暇邪僻”两个要点,所作所为无异于在他人的“子宫”里捣乱、放毒,用“男盗女娼”来形容,虽毒舌了些,却也并不过分。

    学校是人类创造的另一个“子宫”,目的是存养人之为人的本心,教育者不可不知,不可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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