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日记已经第5个年头了,中间一天也没断过。
其实起因很简单,无非是我无数「一时兴起」中的其中一个。记得那天雨过初晴,路两旁的黄色枫叶铺满地面,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我带着耳机,周围行人匆匆,穿梭其间,却好像隐于无形。某一刻,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写日记吧,和自己对话,兴许就不那么孤独了」。没有想到,这一提笔,便再也没有断过。想来,写日记已算是我为数不多持之以恒的事情了。
我喜欢用文字记录一切。敲打键盘时,「我」便分离成两个人,其中一个化作脑海里的声音,提醒着现实里噼里啪啦打字的另一个自己去记住那些容易被忽视的点滴,指引自己要不断思考和反省。在这样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哪怕只是腾出一点时间屏蔽外界、自我对话,都成为了非常奢侈的事情。
时间久了,文字积攒了一大堆,APP上统计说有十几万字。我经常刹不住车,偶尔写上一两千字,遇到出门旅行,四五千字都有可能。可能旁人不理解这种写论文式的专注有何意义,但至少我很乐在其中。狂热至此,因为回想写日记之前的生活,往往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或者某些片段的浮光掠影,而那些有趣的对话、惊喜的事物、甚至是有过交集的人,都渐渐随着时光褪色。倍感惋惜,毕竟作为普通人,或许活到最后最珍贵的只剩下曾经的记忆。所以,我写日记总是事无巨细,企图能还原当天的全貌。这样,在我未来回头看时,仍然可以构想出曾几何时最完整、生动、鲜活的样子。
不过,最近似乎有些厌倦了和自己对话。疫情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也让原本孤单的我更加隔绝。自顾自的记录难免令人沮丧,虽然自诩坚强,认为内心够丰富,足以驱散百无聊赖,可偶尔还是觉得故步自封,期待接触不一样的色彩,以开阔自己的视野。
为什么选择简书呢?朋友圈里没朋友,微博都是自己撒野,现实里大家经常忙得神出鬼没,相信很多人都有共鸣。并不是人缘差,或者互不关心,只是越来越发现每个人都是孤单星球、都会深夜抑郁、都想得到支持。承认与否,人大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希望得到关心和共鸣。久而久之,即使在朋友圈里诉说,也会怀疑有谁共鸣,最后落得自讨没趣。况且好友越多,越是需要再三考虑内容是否恰当,一来二去,甚是劳心。于是,渐渐失语,最终隐身。
不过也没什么,大家都知道,孤独是人生的常态之一,顾影自怜也是。每次在人际交往中受挫,我便毅然决然地投入书写的怀抱,这是我最安全最坚固的空想港湾、我亲手筑起的防御高墙,我回忆里的温存。
偶尔也会想起远在天边的外公,他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也坚持手写日记。外公文化不高,却写了一手非常漂亮的钢笔字。外公和我提起过,说他很孤独,平时都找不到人说话,只能没事儿就写写日记打发打发时间。久而久之,已经写了几大本,记的全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人越是年迈,就越是对以前的事情历历在目。我想借来看看,外公拒绝了,满头白发的他笑容里泛起与年龄不相符的羞涩,说「你也给我留点儿隐私呗」。作罢,我打趣道「那我以后拿你的日记出版,书名就叫《龚老头的人生回忆录》」。外公笑笑,没说什么。我曾以为那是和他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候。
不久,外公病逝。他最后孤苦的境遇、以及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的遗憾,都成了我永久的伤痛。我曾经试图找到他的日记,那是外公留在世上最真切的心里话,承载着他的整段人生。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烧了。好似黛玉焚稿一样,把多年来一笔一画写下的心血付之一炬。我无法想象他是怀着怎样的落寞、或者对人间的失望而作出这样的决定。最后,一清二白,什么都没留下。
失去他的时候,内心声嘶力竭。但时间久了,便化作淡淡的悲哀,融进生命的底色里。好像阴天的风湿痛,偶尔想起,还是挠心的难过。
看淡是不可能的,只是逐渐接受了分别的必然、人生的缥缈、命运的无力感。不过也正因为我是如此平常,才想留下一些痕迹,一些虽然矫情,但真真实实反映我此刻内心的东西,证明我确实存在过。
文章写得太废,估计想叫人读完也挺难的。不过,如果有幸能唤醒别人哪怕一丝丝的共鸣,或者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复,我也会倍感快乐。
这篇文章延续了我写日记的一贯风格,思绪漫游,不着边际。其实在面对着空白文档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应该写什么,没想到不知不觉就码了这么一大篇。兴许以后在简书上的创作也会像写日记似的,成为又一个始于「一时兴起」,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新常态」。未来会以日常见闻、生活感悟、时事评论、旅行游记、书影音评论、甚至是原创小故事为主。哈哈,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兴趣广泛且话痨。
开了个头,希望能开启生活的又一个新阶段吧。
祝读到这里的你内心自由且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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